因为什么生气来着?
它又调皮又聒噪。
脾气还挺大的。
贾之祎胡乱抓了抓头发。
床头柜的荧光钟显示,美国现在是白天。
他翻出通讯录。
电话接通,张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看到你的绯闻照片了,这两天正在等你主动联系。”
“张恺的嘴可真快。”贾之祎冷哼,“又不想要年终奖了。”
“他哪敢啊,我是从你们官微上看到的,评论区都炸了。”张若的声音很欢快,“话说回来,你找到她了?”
还没看到照片,她就能确定甄鸣的身份。
能让贾之祎做到这个份儿上的,只有一个人。
只可能是一个人。
岂料贾之祎回了句,“我不确定。”
张若不解,“什么意思?”
“我看到她手腕上的疤了,形状和位置都很像。”
“年纪呢?”
“也很接近。”
“那不就结了?这年头,谁会在手腕上咬个牙印当装饰?”张若一语道破,“你怎么找到她的?”
“她来应聘,”贾之祎省去了中间环节,“现在是‘金花’的员工。”
“可以啊,你挺能耐。”张若刨根问底,“她是浙江人?”
“不是,她……经历很复杂。”
“不是?”张若有点好奇,“那她为什么出现在天一阁?”
“我不知道。”
“你问过她吗?”
“还没。”
“还没?”张若笑了。
贾之祎是个标准的行动派,当他的心理医生十几年了,极少见到他犹豫不决的一面。
“为什么不问问?”
“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张若又笑了,“她来‘金花’工作多久了?”
贾之祎靠在沙发上,“不到一个月。”
这么久的时间,他都没有问过,是没机会吗?恐怕不是。
张若一笑,贾之祎就明白了。
他只是不想面对可能的结果。
万一她不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排斥那个可能。
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画册上。
小女孩儿的眼睛清澈见底,黑白分明,友善且懵懂地盯着他。
“现在的整形技术这么发达,她竟然没有祛疤,你很幸运了。要我说,错不了,应该就是她。”
张若的话不无道理。
“你说的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贾之祎想起甄鸣的简历,“但是,5、6岁之前,她的主要生活区域在中蒙俄边境,而非宁波。而且她的口音和饮食习惯,也与浙江毫无关系。”
“既不放心,又不敢问。你还是我认识的贾之祎吗?”张若的话锋一转,“你抱着她上车的时候,皮肤疼得厉害吗?”
“不疼。”
“一点都不疼?”张若进一步问道:“还有别的不适吗?恶心、头晕或是反胃?”
“都没有。”贾之祎顿了顿,“但也不轻松。”
“她胖吗?”
“不胖,好像……也不瘦。”
看着挺苗条,拎在手里……肉乎乎的,软绵绵的。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心思从来不在异性身上。
他不明白,什么样的算胖?
“你一个卧推一百一十公斤的业余MMA选手,不轻松?”
贾之祎不说话了。
的确不轻松,尽管她很轻也很乖,他还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之祎,你的问题源于心理创伤,心病还得心药医。既然她能让你破天荒迈出第一步,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孩,重要吗?”张若停了几秒,“至于你所说的紧张,恕我直言,你好歹也是奔三的人了,第一次接触异性的身体,哪怕只是抱一抱,紧张或是无措,完全属于正常反应。”
贾之祎若有所思,“你继续说。”
“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尝试与她进一步接触,比如拉拉手,摸摸脑袋之类的,或是——”
张若突然滞住。
“你怎么不继续?”
“忘了问一句,那姑娘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