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沐琅寰的唇角忍不住地向上勾了勾,她前脚才刚踏进郡王府,她们后脚就找上门来了,当真连一天都不让人省心啊。
“既然是表小姐,就别拦着她了。”新妇刚进门就将夫家的亲戚给得罪,只怕不知道又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出去交代一声,让人别拦了。”
吉利不吉利这种事,沐琅寰从不在意,反正她对这桩亲事没有多大的对待,若是能搭伴过日子那很不错,如若不能,她也不介意只过好自己的日子。
“小姐,方才我从窗户偷偷瞧过,那个表小姐生得极美,而且还在这个日子里穿了正红的衣裳,也不怕冲了喜气,瞧着便是来者不善。”春雨压低声音道。
“她来者不善,难不成你家小姐是纸糊的吗?”原以为是闹新房的,但如若是上门挑衅的,那她自然无需客气。
沐琅寰没好气的一把掀开了红盖头,微微上挑的凤目瞪着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春雨,眼神之中尽是拿这些丫头没办法的无可奈何。
她早就跟她们这几个陪嫁过来的丫鬟说过了,到了郡王府,能待就待,不能待她们还能住到庄子里头去,她的丫鬟从来不需要过分的小心翼翼。
“小姐,不久前才拜了堂,这会儿便闹事,不好吧……”望着任性的主子,春雨只差没有长叹一声了。
她是知道小姐从没将这亲事放在眼里,可是好歹也忍过今日吧,要是一成亲就个性尽显,就算姑爷方才表现得再体贴、再重视,也会对小姐有几分不喜吧。
“怕啥!”沐琅寰勾唇而笑,底气十足的说道。
突地,外头的吵杂声停止了,再接下来就见宁莫北昂然步入,后头跟着一堆想要瞧热闹的。
瞧着这一大群人,沐琅寰头疼了,想来方才自己那豪气十足的“怕啥”两字都被这些人给听进耳里了,再加上她不等新郎官就自行掀了盖头,只怕不用等到明天,外头关于她的流言就会宛若雪花片片了。
对于自己运气之背,她直想扶额叹息。
宁莫北凝视着她,温润的语气中含着笑意,“是啊,我宁莫北的妻子怕啥!”他弯腰拾起被她随手扔在榻上的红盖头,仔仔细细地将它重新盖在她的凤冠上,然后说道:“咱们成亲,这规矩可一步不能落,一定得要让人说不出话来。”
春雨听到姑爷这么说,微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他宛若无事一般的伸手向喜婆拿杆秤,俐落地挑开了盖头。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那潇洒的模样博得了满堂彩。
在此起彼落的叫好声中,沐琅寰不似一般新嫁娘那样羞怯地低着头,反而大大方方地抬头瞧着宁莫北。
四目相对,他看进了她那微挑勾人的凤眸,而她则看进了他眸里那一片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暗。
她抿唇,没有说话,他也不发一语地凝视着她,房里蓦地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默之中。
还好喜婆早见惯了各家成亲时的突发状况,很快的回过神来,笑着说道:“瞧瞧这新郎官急的,咱们还是快快地饮了合卺酒,免得辜负了良辰美景。”
一听这话,旁边伺候的丫鬟马上取来以一瓠分为二瓢用红绳相连的卺,递给宁莫北和沐琅寰,两人伸手接过,由于两瓢之间系着的红绳很短,宁莫北只好往沐琅寰的身边一坐。
他笑着对她说道:“今儿个是咱们的大喜之日,这酒得喝。”
“嗯。”她无可无不可的轻应一声,与他极有默契地同时举瓢,然后头碰头地将瓢中之酒饮尽。
因为沐琅寰的大方,屋子内的喝采声再次响起,正热闹的时候,突然间有道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今儿个表哥成亲,妹妹若是不来瞧瞧热闹,那多没意思,这新表嫂的丫鬟还真是好不懂礼,这么喜庆的日子,怎么连闹个洞房也要拦着?”
听到这话,屋内众人的目光齐齐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娇俏的姑娘走了进来,眉目间带着浓浓的怒气。
“青衣,不得无礼!”一见来人,原本满脸笑意的宁莫北脸色顿时一沉,显得有些慑人。
“要真说无礼,是表嫂无礼,我好好的来祝贺,却被挡在新房外,这算是什么礼?”
何青衣本来心里就委屈,再加上一整天这郡王府里满满的喜气,更是刺得她的怒气和妒意一阵高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