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屋静养呢,老夫人不必忧心,王爷的伤势已经平稳了,华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那华大夫是你沐家的大夫吧?”
“是。”
“王爷既然伤得那么重,也不能光给一个大夫看,这都多少天了,他都还没醒来,我就说你们年轻人不懂事,出了这种事还是该请御医的。”
云氏的话句句关心,可是认真细思却是诛心得很。
她这可是在影射华大夫是沐家的人,这宁莫北的不醒必是沐琅寰有所筹谋,否则何必弃御医不用,而用华大夫。
“老夫人,那华大夫是有名的外伤圣手,若非是他,如今只怕郡王府已经挂起满院的白幡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什么白幡的,这是要咒死我的莫北吗?!”
“王爷是我一生的依靠,也是我肚子里孩子的亲爹,我若是咒死了他,又有什么好处?留下我和孩子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吗?”沐琅寰语带饥诮地说道。
如今宁莫北被害成了这副模样,她自是恨极了云氏和与她勾结的幕后之人,说起话来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守礼客气。
“你有身孕了?”云氏大惊,若是沐琅寰有了身孕,是个女孩还好,若是个男孩,只怕又是无穷的后患。
“是啊,昨日刚诊出来的喜脉,怎么老夫人看起来不高兴?”
“怎么会呢?王爷如今身负重伤,能不能醒来还不知道,若是你有了身孕,王爷就有后了,婶娘怎么会不高兴呢?”
“我也觉得,有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打理郡王府,便是王爷真的醒不过来,老夫人也不用担心,等到孩子承了爵位,自然会替他爹报仇的。”
“是啊,若是真能这样就好了。”云氏表面上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不满地暗骂着。
她本想着沐琅寰新嫁,又还没有孩子,只要宁莫北死了,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可是情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微眯了眯眼,云氏的心思快速的转着,但也没忘了要去瞧瞧身受重伤的宁莫北。
拄着拐杖,她慢腾腾地朝着内室走去,来到榻边。
经过了这阵子的休养,宁莫北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脸色还是惨白,也还是昏迷不醒。
云氏看似慈爱地将宁莫北仔仔细细从头看到脚,还伸手掖了掖盖在他身上的锦被。
“瞧瞧他这只剩一口气的样子,我看还是请个御医来瞧瞧吧。”
若是能说动沐琅寰请御医来瞧,她才有机会插手,否则以沐琅寰现在将院子打理成铁壁一块的样子,她便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用除去宁莫北他娘那样送上毒药,都不好下手。
“若是老夫人坚持,自然也是可以的,等会儿我就让人拿着郡王府的名帖去请。”沐琅寰怎会不知道云氏是什么心思,她假装乖顺的答应,心里则是想着,云氏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弄鬼,也得瞧瞧她肯不肯。
扮演了好一会儿的慈母,云氏终于愿意离开了,沐琅寰有孕这件事终究让她有些心不安。
想起她那精明的模样,云氏便觉得自己当初不应该贪图沐家的钱财,让这么个精明的女人进门,从她进门开始,郡王府的一切几乎不容她再掌控,便连宁莫北那个心高气傲的,也一点都不嫌弃沐琅寰商家女的出身,反而对她疼宠有加。
想到这里,云氏蓦地一遭,明明在说亲之初,宁莫北的表现是那么的老大不情愿,怎么一拜了堂便将人如心尖尖的宠着?
莫不是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宁莫北给糊弄了?亏她还自以为是地沾沾自喜着,以为让宁莫北成了笑柄,却没想到被算计的居然是自己。
瞧瞧沐琅寰那女人进了郡王府才多久的时间,就已经把能收服的收服了,该打发了的打发了,并在所有重要的位置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是个不动声色就能下狠手的,再加上她手边有的是钱,想要做什么事做不到?
云氏想通了这一切,心下顿时大很!
那个因为她一时贪婪和心软才被留下来的小崽子竟然敢算计她,还有方才沐琅寰望着她时,那眸中明显的憎恶和说话时的夹枪带棍,他们仿佛一点都不在乎外头传出什么关于他们夫妻俩不孝的流言,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难不成他们知道了什么?
不行,宁莫北必须除掉,她得再让人去找吴阁老说说,若是吴阁老知道宁莫北没死,应该会比她还心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