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鸾_作者:云芨(673)

  “多谢先生。”

  宁休淡淡道:“虽然有时候很想弄死他,可他毕竟是师父的徒弟,断没有死在别人手上的道理。”

  说罢,他起身:“我去收拾一下,等会儿我们就出发。”

  “好。”

  宁休又停了停,从他的琴里抠出那只箫:“哦,再借你用一回。”

  明微不客气地接过:“多谢。”

  ……

  杨殊去凉川,表面上是换防。

  白门峡那边出了点问题,宗叙需要回程,便由他和宗锐合兵,守住凉川。

  当然,这只是表面。

  其实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诱使纳苏出击。

  拿下纳苏,等于砍了苏图一条臂膀,如此便能有所交待,继续对草原用兵。

  听说他们一打起来,南边的防线就开始紧张。只要战事进行不顺利,皇帝肯定马上打退堂鼓。

  失去这次机会,等苏图缓过来,那可真是养虎为患了。

  行军到一半,杨殊左右四顾。

  “公子,怎么了?”阿玄问他。

  杨殊道:“你有没有空气不对劲?”

  “没觉得。”阿玄说,“难道您怀疑有埋伏?”

  “也不像……”杨殊想了一会儿,说道,“反正你留心着些,这几天别离我太远。”

  “哦。”

  阿玄心道,我明明是个随叫随到的好侍卫,再尽责没有了,什么时候离远过了?

  等到顺利合兵,杨殊与宗锐各领一队人马,守在凉川的隘口,摆出长期对阵,宗叙不回来不开战的架势。

  而宗叙一走,雪狼军里便有人鼓动纳苏,趁着老的回去,把小的拿下。

  纳苏却道:“宗叙是齐国第一大将,他敢走,肯定做好了准备。现在出击,肯定要出问题。他想回头救援,也快得很。”

  等了几天,宗叙终于走远了,纳苏还是按兵不动。

  草原上长大的少年,或许没学过什么兵法,却有着狼崽子一样的直觉。

  从某个层面而言,这种直觉比理论分析更加准确。

  宗锐耐不住,扭头问:“你确定他不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杨殊躺在斜坡上,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是死耗子,我不是。”

  “……”宗锐嘀咕,“你就只会抓这种错。”

  杨殊呵呵两声:“这也叫抓错?那我要较真一下了。首先这个词你就没用对,瞎猫碰着死耗子,那是已经事情已经成功了,怀疑他凑巧碰上的,不是凭实力。你看看咱们现在的情形,适合这样形容吗?不但骂了自己,还晦气!”

  被上课的宗锐不开心:“你怎么这么多话?意思明白不就行了?”

  “哟,还不服气?一看就没好好上学。我跟你说,你这样以后要倒大霉的。守边大将,除了会打仗,还得会做事。比如你每个月上奏,一句话说不好了,可能就会给上面留下坏印象。也许一时不会发作,等到发作的时候,那就要算总账了。”

  宗锐道:“家里有幕僚,我要连这个都精通,养他们干什么?”

  杨殊嗤笑:“你傻不傻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谁会都不如自己会。不然,要是你的幕僚被人收买怎么办?坑死你没商量,连带一家都跑不了!”

  “就你道理多!我才说一句,你倒说一堆。”宗锐嘀咕了两句,过一会儿又说,“这么下去不行啊!好不容易苏图不在,再等下去,他们合兵,麻烦的就该是我们了。”

  “是不行。”杨殊琢磨,“得想个法子,把他骗出来才行……”

  两人正想着,那边郭栩来了。

  这老小子,现在打仗打出滋味来了。

  宗叙自作主张出兵,上头不痛快,可打了胜仗总要嘉奖吧?于是这嘉奖就落在郭栩头上了。

  这半年来,郭栩一连接了好几次奖赏,再加上孤身入敌营的事已经传遍,京里早就给他留好位置了。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拿乔,干脆赖在西北军不走了。

  美其名曰,有始有终。

  这作派,反而被一些无知文人吹捧不已。

  宗叙和杨殊碰到一起,就一起埋汰他。

  两人别的事总不和,在这点上倒是有志一同。

  春风得意的郭相爷溜达过来,打招呼:“少将军,杨公子,这是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