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妇人抱着东西要走,她一把拦在她身前,急声问道:“夫人,妾身能问问您头上这白玉簪是哪里得来的吗?”
那妇人一愣,随后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柔声道:“小娘子说这簪子啊,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
买的?!
“能……能借给我看看吗?”苏鸾知道这话有些失礼,可是还是说出了口。
好在那妇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二话不说就摘下簪子递给了她。苏鸾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下,果然在簪头下面寻到了那个柔字。
果然是她娘亲的那支。
她眼底微红,哽咽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夫人,这簪子本是我娘的嫁妆,不知您儿子是从哪里买的,可否相告?”
那妇人接过簪子,小心翼翼的簪好,才与她道:“不瞒你说,我儿子在那赵记当铺当跑堂,这簪子是有人送来的死当,我儿子瞧着水头不错,就给我买了下来。”
“多谢夫人相告。”
苏鸾朝她行了个礼,目送她远去,才垂下眸子,举步离开。
她知道,当初拿走那嫁妆盒子的定然是林家人,可到底是王氏,还是小李氏,亦或是那林青田,她却无法确定。
但眼下她娘的簪子被人当了,那当铺一定会有当契。可这当契不比其他东西,不是她想问就能问,想查就能查的。
不过,虽说她不行,但那上能通天,下能探海的薛掌柜没准儿能行。
想到这,她不由一笑,当即转身,抬脚往那天时书斋的方向走去。
天时书斋最近生意好的很,门庭若市。
她进门的时候,薛知易正一手翻着账本,一手噼里啪啦的扒拉算盘。
苏鸾眉眼弯弯的,笑的跟朵花似的凑到他眼跟前:“薛掌柜~”
薛知易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事?”
“喂喂喂,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苏鸾拍的一巴掌拍在案上,震得茶杯晃三晃。
薛知易放下账本,揉了揉额角:“你哪里算的上是客人啊!明明就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祖宗!快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苏鸾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题:“我说那赵记当铺的掌柜与你相熟不?”
薛知易淡淡道:“凑合,勉强说得上话。”
这能让薛掌柜用“勉强说得上话”来形容的人,那就是肯定能给他的脸面的。毕竟薛知易这人,说话向来留半分。
苏鸾听了他这话,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我这有桩事儿,你帮我打听打听?”
薛知易眼睛又落回到账本上,漫不经心道:“好处?”
苏鸾哼了一声:“薛掌柜,你这就庸俗了吧!咱们这关系,扯上利益这不是侮辱你吗!”
“呵!”薛知易冷笑一声,丢给她一句,“我求求你尽情侮辱我行不行?!”
苏鸾干笑两声,狗腿道:“那哪儿成啊!我得为你的高风亮节的光辉形象添砖加瓦,哪能扯你后腿不是?!”
薛知易“呵”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薛知易!”苏鸾被他那阴阳怪气的模样惹得直咬后槽牙,瞪了他一眼道,“你就说你帮不帮!”
薛知易将账本一合,带着几分自嘲的说了句:“这话问的,好像我说了算似的。”
苏鸾挑了挑眉,眉开眼笑道:“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说吧,想让我打听什么?”
苏鸾正色道:“你帮我打听打听,这段日子谁去赵记当过一支白玉钗,除了这个之外,还当没当过别的东西。”
“就这事儿?”薛知易显然没想到,她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来找他。
苏鸾点点头:“就这事儿!”
薛知易翻了个白眼,从那堆积如山的账本里头又抽出一本来,嫌弃道:“走走走,从哪来回哪去吧!过两日给你送信去!”
苏鸾也不扰他,道了句:“成!回见!”
京都,宣王府。
羲和郡主倚卧那龙纹透雕的贵妃榻上,狭长的丹凤眼半瞌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奴婢……奴婢错了,郡主饶命……”她额头抵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