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举动实在不明智,毕竟因着布防图失窃一事,苏家被弹劾的折子推上了风口浪尖上,这时候正应该是避嫌的时候,怎么还能迎风而上呢。
可到底因为他的请命,圣上动摇了派唐明琲点兵出征的念头,让他不由得有了几分庆幸。即便那小子有几分能耐,可战场之上,刀头舔血的人太多了,谁能料定这一去能万无一失?!
他璟王府既是圣上手里头的明盾,也是暗剑。若是唐明琲在这档口出了事儿,难保有些人不会趁机掀起点儿狂风巨浪来。
就在他想的入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唐明琲的声音:“父王。”
“进来。”
唐明琲走进书房,顺手关上门。
书房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让人心神格外宁静。那味道不需仔细分辨,就知道定是出自自家娘亲之手。
唐元垏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才开口问道:“你娘她还好吧?”
“还好。”唐明琲表面上淡淡道,心中却暗自腹诽道,只是有点难哄,下次哄老婆这种任务您一个人完成就好,不用算他的份儿。
“如今少堂不在,大理寺还压着不少案子,你回府来可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唐明琲虽然自小不在他身边长大,可终归是他的儿子,心思再深沉,他也能猜出几分来。
见父亲将事情挑明了,他自然也直言不讳的问道:“听说南越边境战事已起,圣上有意让我带兵出征?”
唐元垏面色略微有些沉重,他先是点点头,随后又将案上的折子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吧!”
唐明琲拿过折子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有些诧异道:“苏将军自请出征?”
他有些不解,对于苏将军来说,如今已经是一品军侯,军功与他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如今这档口,可以算得上累赘。就算是为了苏家,他也不该自荐。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如此做?
唐明琲眯了眯眼,脑子里闪现出前几日苏禛一反常态,非要与凌少堂同去平江城的举动,心中大概有了些猜忌。
想到这,他心中反倒有些不安起来。这出征之事牵连深广,是万不可以此来算计些什么的,可那小丫头的胆子着实的大得很,让他不得不忧心。唉……希望是他想太多吧!
唐元垏见他脸色忽明忽暗,就知道自家儿子定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此事,你有何看法?”
唐明琲自然听出他父亲问话的意思,但是碍着苏鸾的身份,只开口敷衍道:“没什么想法,只是有点猜忌,待儿臣核实了,在与父亲说吧。”
见他不想开口,唐元垏也没强求,只点点头,应了个“好”。
大瑨皇宫,养心殿。
这一入深秋,天气愈发寒凉,太后的头风病犯得愈发频繁了些。
羲和进殿请安的时候,正碰上宁安阳背着药箱往外走。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羲和一眼:“羲和妹妹,近日皇祖母身子不爽利,你最好莫要提些扰人烦心的事才好。”
羲和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柔柔应道:“多谢安阳姐姐提点,羲和记住了。”
她标明一副俯首做小的模样,乖顺的跟小兔子似的,实则心底里却是带着不忿,她进宫,自然就是要给太后添堵的,只有太后心头不舒服了,她这心头才能舒服起来。
“那自然是好,妹妹向来有分寸。”宁安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怀着些什么算计,但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
她匆匆出了宫,上了马车直奔定国将军府。
将军府的门房来人到掌珠阁传话,苏鸾一愣,忙让铃铛将人迎了进来。
宁安阳进门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道:“我方才进宫看见柳汀婼了!”
“柳汀婼?”苏鸾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羲和郡主!宣王府那位!”宁安阳说得顺口,这才反应过来这柳汀婼与自己不一样,她那名字与封号八竿子打不着,知道的人不多,忙解释了一句。
苏鸾这才恍然,“啊”了一声,随口道了句:“她在宫里也是正常吧,毕竟听说这人挺得太后娘娘的喜欢的。”
宁安阳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皇祖母对她,那才不叫喜欢。不过是借着由头,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罢了,毕竟那宣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