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音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在恨自已。
赵佳忍着心里突然生出的酸涩,放缓了声音,“你哥误会了一些事情,他爸爸这几天都在外地,你先帮......帮妈妈看着他一点,那孩子性格冲动,容易钻牛角尖。”
算是解释。这应该是赵佳音放得最低的姿态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学不会该如何与温予清正常地相处交流,他们某些方面太过相似,一碰上,浑身的刺就控制不住地竖了起来。
“好。”
温予清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在电话里不再传出其他话时,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赵佳音举着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渐渐出神。
她知道景树衡去哪了。去了顾晗嫣真正的墓地,茉莉村。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方圆几百里种满了她最爱的茉莉花,而她,最终就被葬在了那片花海里。
她突然羡慕死去的顾晗嫣。
去世二十余载,丈夫依旧对她深情不悔,已经成年的儿子也对她念念不忘,而她......
赵佳音仿佛极累地长出一口气。
大概,这就是命吧。
——
当晚温予清没有回去。
傅珍心在温予清走了两个小时还没回来时,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只敢说不敢做的胆小鬼!
到了晚上,在她第二遍尝试后做出了味道不错的蒜末鸡蛋,温予清却还没回来,她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不会被她吓得不敢回来了吧?不应该啊......
这、这难道不是“干柴烈火”的事情吗?
傅珍心拿出了手机想打电话,而后才想到,她竟然还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等了大半夜终于忍不住困意睡着的傅珍心,醒来的很早。
所以,当那扇门被打开的时候,傅珍心第一时间端正了坐姿,脸上瞬间挂好了该有的表情。
结果,温予清竟然没有看见正对着房门的沙发上坐着的如此显眼、光彩夺目的她。
傅珍心:“......”
温予清仿佛怕吵醒睡觉的人,动作很轻地关上门,门锁发出一声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的细微声响,而后他的脚步又轻又缓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傅珍心赶忙使劲跺了下脚,然后继续端坐好,下巴抬得快要戳上天。
等待了两秒,还没动静。
傅珍心瞥过去一眼,发现温予清竟然还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人都已经快走进了洗手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没到第三次,傅珍心已经“竭”了。
“站住。”
傅珍心猛地娇呵出声,“唰”地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温予清走去。
“哼,这么急着去洗手间,是想毁尸灭迹,消除证据吗?”
傅珍心在温予清面前站定,终于用上了她在镜子前演示了无数遍的表情,眼睛炸着火花地从上到下把温予清扫描了一遍。
呵。
他喝了酒,浑身刺鼻的酒味。
呵。
他面色潮红,眼睛水润带光、眼尾仿佛还带着事后的情潮。
呵。
他换了衣服、裤子,还有鞋子。
呵。
这是一个一夜未归的——男人。
还没等傅珍心的眼泪与悲伤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温予清突然低笑了一声。
按理说他喝了不少酒嗓音应该是沙哑低沉的,但是那一声轻笑却特别悦耳动听、清爽磁性,让傅珍心的脊背瞬间发麻,浑身立刻就被激起了鸡皮疙瘩。
“你、你还不知悔改?”
傅珍心凶狠地瞪大着眼,努力憋住浑身的气势。
受不了了,她浑身都麻了。
“你的脑袋又在乱想什么?”
温予清笑的更开,手在傅珍心梳理整齐的头发上胡乱地揉了一把,声音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喜悦从心底里源源不断地滚冒出来。
傅珍心撇过头,眼睛不看他,手指往他身上指了指。
虽然温予清穿的还是件黑色的衬衫,但是根本不是她昨天给他挑的那件。说不准,昨天他真是被哪个小妖精给扒了。
“昨天陪我哥去应酬了,喝的有些多,不小心把酒杯弄倒了,红酒洒到了衣服上,只能换一套。”
温予清低声解释着。他的声音确实是很沙哑的,语速很慢,透着极大的温柔与耐心。
傅珍心眯着眼看着温予清,将信将疑。
温予清淡定地直视着傅珍心,眼里干净清澈,笑意荡漾。
傅珍心突然贴近,发丝扫过温予清的下巴跟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