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哦,哦……你叫我白叔吧。”他神色动作都有些拘谨,看着周灿的样子也不太自然。
“白叔,您是一直住这里吗?”从来没听陈春雨提过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白叔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屋子里,从兜里摸出一根手工卷烟。
“有三十年了吧,你妈妈她走后不久,我就住在这里。”
“您一个人吗?”周灿试探问道。
“嗯。”
周灿打量着白叔,他眉宇之间还有些的气质并不太像一个纯粹的农民,倒有点像落魄文人。
“白叔,我没怎么听我妈提起过家里的事情,不知道您跟她是……”
她搜索大脑,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只能看着白叔等他回答。
白叔闻言看着她的眸子,忽然没了神色,身子陡然愣住,半晌才缓过来。
声音有些闪躲。
“一个旧人而已,没有什么可提的。”转而问道,“对了……她还好吗?”
周灿别过脸去,清了清嗓子里的沉重,“她去世了。”
白叔的眼睛忽然瞪大,那一双浑浊里全都是难以置信。
“没,没了?她才五十五岁……是身体不好?”
周灿顿了两秒,点点头。
之所以没有说,只是觉得不必要再拉一个人一起难过了,对比起来生病去世这个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白叔眸子里蒙上一层浓浓的雾气,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走在了他前面。
“怎么会呢……周成山他那么有钱,没给她治好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大老远来,不是为了和你扯平的
周灿抹了把鼻子,解释道。
“白叔,好些病有钱也治不了的。”
白叔垂了垂脑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无法相信,“不应该啊……”
他缓缓起身,架上那双拐,像是完全忘记了周灿的存在,然后一步步挪走,全没了方才的利落状态。
口中一直念叨着,不应该啊,不可能……
周灿坐在那里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拐角。
看上去,他也很难接受。
周灿走出屋子,站在院子中间,有一棵老槐树,这个季节槐花都已经落没了。
光秃秃的一棵树立在屋子的一旁。
她想象着陈春雨在这个院子里度过了青春年少,等到了少女怀春。
最后跟着周成山离开这里,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后半生三十年就赔在了那里。
最后赔上了一条命。
周灿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仰头去看看天上飘荡的那朵云彩,安静祥和,悄无声息。
偌大的天空里,就那么一朵,好像此时此刻的她一样,孤单的可怜。
她回神刚要转身回去,却见秦烈一身风尘仆仆的站在大门外,手里连个箱子都没有,空手而来。
她在看天,而他在看她。
“你怎么来了?”周灿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确实没有想到秦烈怎么会跟来?
“想你。”
“……”
秦烈就这样留了下来,直到天黑了,白叔才从另一间房子里走出来。
厨房里有菜,虽然不太多,但是三个人吃也足够了。
秦烈简单的炒了炒,然后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准备开饭。
白叔和周灿面对面坐着,他盯着周灿的脸,还是没忍住眼睛红了起来,却也就那样看着,一语不发。
那神色受伤的样子,忽然有些刺痛了周灿,她攥了攥筷子,开口。
“白叔……”也说不出话来。
白叔挥了挥手手,收回的时候在脸上抹了一把。
“没事,看着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
周灿低头闷声道,“那您要是想我妈了,就多看我两眼。”
白叔愣了愣,刚刚抹掉的泪,像是又跑了出来,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周灿也赶紧端起面前的饭碗,拼命往里塞,试图阻挡快要流下来的眼泪。
秦烈抬手顺顺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慢点。”
周灿别扭的往一旁坐了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白叔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秦烈。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