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不就是这样,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外面还是要生扛。
周成山也五十六七的人了,上次见他都有白头了。
她有一瞬间忍不住想,他这个岁数了还需要顶着周氏,顶着他们这个家。
想必周铎的事情对他打击也是很大的。
讲不定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儿子身上,现在倒好……
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周灿开过口。
不管是出于愧疚也好或者没脸说也好,都算是他这个当爹的最后一点点仁慈。
周灿恶意的想过,柳如眉来求她,她想问一声,‘要我救你儿子可以,你死。’
柳如眉会做何选择呢?
想归想,她也没兴趣跟她逗那个闷子。
值班医生经过周铎的病房,问了句她是病人的家属吗?
周灿愣了愣,点头道,“我是他姐姐。”
医生示意可以进去陪陪他,他今天的情况稍微有所好转。
周灿道了谢,然后推门进去。
周铎的脸色已经苍白到几乎透明,点墨的双睫垂着,毫无生气。
周灿伸手握了握他的,温温热热,比她的手还要暖和点。
真是个小暖男啊。
如果他俩,没有长辈的那么多纠葛,一定是对很要好的姐弟。
“你说你从小就想跟姐姐一起生活,我又何尝不是呢。”有一个骨肉相连的兄弟姐妹。
只是从来不肯承认罢了。
陈春雨和周成山的矛盾多数都是来自于此,相较而言她应该是一直恨着周铎的。
而当他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却是遏制不住的想跟他靠近,亲近。
骨血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想来想去,前面二十年也没能尽过什么做姐姐的义务,不就是个肾吗,给你就是了。”
只要他能重新活蹦乱跳的生活,都无所谓的。
她希望陈春雨能够原谅她,这真的不是背叛。
周铎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非常轻微,但周灿还是感觉到了。
“怎么?感动坏了?”
她笑了笑,把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然后在他的额头轻轻亲吻了一下。
起身走出病房。
刚出门,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不等她挣扎,瞬间便陷入一片黑暗。
——
秦烈站在窗前,烟已经燃的只剩下个滤嘴儿。
他反复想着着周灿的话,尽量的换位思考,努力的说服自己。
他反对有用吗?没有。
周灿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就绝不会更改,谁再不同意都没有什么用处。
而周铎一旦真的因为她而错过了救治,那于她是什么样的打击呢?
恐怕是一辈子的阴影,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死去……
即便他现在能把她锁起来,关起来,耗到周铎死了,又有什意义呢?
除了让她自责,愧疚,然后恨他怨他,没有任何其他的用处。
他心里是绝对不愿意让周灿涉险,却更不愿意她后半生过着那样的日子,痛不欲生。
想来想去,大不了,以后他好好养着她,没什么过不去的。
想到这里,他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拿起手机打给周灿。
一次,两次,三次……始终没有人接听。
秦烈无奈,小姑娘还记仇了?
又想道她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
想跟他划清界限?门儿都没有……
他把手机揣到兜里,拿了件外套下楼,上车后打了个电话给路战,开口便问。
“周铎住哪个医院?”
“省医院啊,怎么……”路战一头雾水,还没问完,秦烈就挂了电话。
雪天路滑,他却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开到了省医院。
打听到了周铎的病房,一路跑过去,可也没见到周灿。
只还是周铎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路战随后就赶到,见秦烈一个人坐在外面,朝他问了句。
“人呢?”秦烈给他打电话他就琢磨着可能周灿要乱来了,匆忙赶来。
秦烈抬头看他一眼,回了声,“不知道。”说完像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你打个电话给她试试。”
路战调侃道,“怎么?不接你电话吧?”
随即一脸得意洋洋的拨出了周灿电话,然后等待下一刻啪啪打秦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