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你我为兄妹二十载,为夫妻算有七载,我竟不知道你的心肠如此之狠!让我与小儿母子生离,如今你若真的带走小儿,就此恩断义绝。”她在月色之下凛然而立,身旁的合欢巍如松柏,清晰的咬字之间,竟然带着几分杀伐决断。
江衍站在门口,就是一眼都不屑于看:“随你。”
说罢,就带着听风往外走去。
看着江衍的身影淹没在月色之中,萧若兰往后倒退一步,有些踉跄。
桃花极有眼色的过来扶住萧若兰,就见萧若兰的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明日依着燕流苏的性子,迟早要来。
果不其然,萧若兰还没用完早饭,燕流苏就带摇着画有大红牡丹的团扇踩着步伐来了,进入之后,端着贵夫人的架子温柔而语:“若兰妹妹。”
萧若兰拿起放在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
沉默了好久,才容色淡淡的勾唇命下人上茶,抬头看着燕流苏:“流苏姐姐。”
相视而笑,萧若兰与燕流苏十分有默契的将下人给挥退。
“你的孩儿在我这边很好。”燕流苏轻轻的摇着扇子,眸光看着扇子上的牡丹图,道,“你来瞧瞧我这把扇子画得如何?”
萧若兰侧目看去,点点道:“数年未见,流苏姐姐的画工是愈发精致了呀。”
燕流苏眨了眨眼,将扇子搁在桌子上,道:“说罢,又要我做什么?”
当初萧若兰和燕流苏在一起,将江家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暗中完全是相互争斗着的,只是两个人一起合起来粉饰太平同仇上官家要嫁进来的正室夫人。
就是有时候小小的旁人的算计,两人都不知道参合了多少。
秦且歌弄坏那件嫁衣,到底是如何进去的,两个人估计都心知肚明,谁的人都想拦一拦,可秦且歌却抓住了那样的心思而成了事。
他们两个又从敌对而转回来安内。
萧若兰回想当初自己欢乐的在燕流苏那边喝到了一碗冰碗,也不知道冰碗里到底参合了什么,反正寻常的药物对她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却阴差阳错的成了自己与燕流苏一道结盟。
结了个冤家盟。
一方面要让自己的夫君觉得这两个侍妾如姐妹一般好,后院井井有条免去后顾之忧。一方面确是在争宠方面不甘落后。
“流苏姐姐,你为江衍的妾一年之后,不是怀了孕么?”萧若兰知道那一段秘辛被江衍瞒的好,也不敢与燕流苏说,如今却不一样了。
燕流苏看着萧若兰,面色平平。
萧若兰笑了笑道:“那个时候我还与云城是同窗关系,云城做些事情我也清楚。”
“嗯?”
“你可知……你那孩子,是如何没有的?”萧若兰说着,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燕流苏倒了一杯茶,“那流掉的孩子,是上官家的意思。”
“说清楚。”燕流苏看着萧若兰。
萧若兰低着头喝了一口茶,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衣衽,上头是的针线密集整齐秀出的祥云图案:“上官家早就瞩意江家的嫡少爷做他们嫡小姐的夫婿,自然也不希望嫡子之上,还有一个长子,历来像是这种大世家,都有着一套传嫡传长传贤的法则,你若是生下了孩子,第一个孩子势必是长子,不是长子,也是长女。”
这样一来,更是完全解释出当初在沈家大宅里沈家大公子的弱冠礼上,给受了药折磨的江衍指路的人就算是沈小姐亲自安排的人,也出了差错,阴差阳错的顺了萧若兰的心思。
燕流苏垂眉细思。
一般来说,世家大族,传嫡若是嫡子不行,那便传长子,若是长子不行,那边是立个有贤明的庶子也行,她若是生个长子,于上官家的人来说,就算有嫡子,家主之位太容易受到威胁。
若是出个长女,那生出来的嫡小姐怎么也要喊长女一声姐姐。
上官家的眼光看得真远!
“你又是怎么知道?”燕流苏看着萧若兰,眼中有着十足的不甘心,要知道,自从流了那个孩子之后,自己再无生育的可能!
“我都和你说了,我与云城走得近。”萧若兰看着燕流苏,笑意盈盈的,“大世家的秘密,云城曾和我当话本子似的说了。”
“萧若兰,你存心的!”这五年内,萧若兰无影无踪,江衍并不主后院之事,燕流苏为了在这个江家大宅里有着一席之地,与那位上官风雅走的极近,如今萧若兰转手扔出陈年旧事的重磅炸弹,就是为了让她心有不甘,从而顺了萧若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