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间,他在边疆能报复回来的,几乎都报复回来了。若是再打下去,就会如官家所说,那是在打别人的家。打了还要花费心血花费钱财去治理,官家的国库里可没那么多钱。
沈净思让侍女带着两个孩子下去,并没有和白斐多说什么,反倒是引进来了先前带进门的妇人。
白斐见了这妇人,脑中思索了一阵,却发现全然没有记忆“这人是”
沈净思回了白斐的话“三年前宫中女眷一道去漳州避暑,皇后念我总是一人管着将军府不容易,便带着我一同去了。在那儿认识了一位先生,这位是同我一道学习的那位同伴的母亲。”
妇人朝着白斐行礼“见过将军。奴是漳州人士,早年与夫人见过一面。”
白斐对去漳州一事情是知道的,沈净思的事情,府上总有人会专门书信告诉他一声。
他见着妇人,倒是有些好奇“这从漳州赶过来,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孩子呢”
妇人深吸一口气,缓缓朝着两位跪下“奴就是为了这一事前来的。望将军和将军夫人,先听奴将这一事给好好说清楚。”
白斐还没能反应过来,沈净思却是一挥手,让自己贴身侍女带着下仆一道退下了。
一时间内院只剩下了沈净思、白斐、和这名妇人。
妇人见旁人已被屏退,这才开始整理思路,讲起了事情“奴是土生土长的潮州人,这一点看奴就知道,潮州常年四季如春,百姓都偏高,肤白发黑。”
这一点从这妇人脸上,确实是能看出来。
她哪怕脸上有不少褶子,可皮肤到底是还是极为白的。
“奴有一女,因为命中八字特殊,自小被当成男儿生养。后来进了私塾识了字,再之后拜在漳州一位老先生门下,学习经义。这才在三年前和夫人能有一面之缘。”妇人简单讲了这点关系。
白斐听了这话,觉得甚是荒谬。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相当震惊看向了沈净思“你知道那人是女子么”
沈净思点头“知道,老先生也是知情的,很是惜才便留下了她。后来我去拜会先生,在漳州这段日子,便是和这女子一同在先生门下学习。可惜她平日总是男子装扮,和我时常往来书信实在不便,所以后来就没再联系。”
“不。小女两年前,就已经不在漳州了。”妇人说出这话,顿时红了眼眶。
她没有当场哭出来,微红着眼眶和沈净思强调“小女向来重情义,又少有能够谈得来的,对夫人很是上心。她还曾和我说过,她不能和男人走太近,也不爱和那些个女红的女子走近,也就夫人这般罕见的人,才算得上是她的友人。可惜认识得太晚。”
沈净思微愣,随后喃喃“我还当她是当惯了男子,不想和女子靠太近。”
她知道自己误会了,忙问妇人“那她不在漳州是去了哪里”
妇人声音发颤,整个人情绪几近奔溃,抖着身子“他们都说小女死了捡了一具尸体回来套上了小女的衣服,身子被车碾压了根本看不出模样而那车夫是世家仆役,不仅弄出了人命还惊了车上贵人,那贵人家中管事很快就将车夫送上了衙门,算作请罪。可那具身子是个男的”
白斐挑眉“那你家男人总不至于还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还是个儿子吧。”
妇人听到白斐说到这里,面容狰狞,咬牙切齿“我这些年身子弱,受不了孕。那人后来娶了一个小妾,生了一个儿子他非说至少这样死了,他有的是两个儿子否则他接下去永远都要被嘲笑”
沈净思听了个明白“也就是说,她还活着,但很可能已经不在漳州”
白斐却是摇头。
这妇人的小女十有八丨九是出了事,否则怎么会两年都不曾回家去过还活着的可能性太小了。
“是。她定然是还活着的可奴一个人寻不着她这才来求夫人”妇人说着就想要给沈净思磕头。
沈净思看着妇人这般恳求姿态,微微让开了身子。
她不是一个蠢人,妇人这三两句话,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这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同时,她也明白这事情有多难办。
命,那世家不知情,该罚的马夫已经送去处置了。
人,至今为止还了无音讯。
“天下如此之大,要在其中寻找一个人,海里捞针啊。”沈净思微叹口气,“我便是身为将军夫人,也不是手眼能通天的。我也只能从漳州着手,让人去你家里探些虚实,再去寻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