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里酒的价格很高,算是最为讲究的。
老鸨下去后很快就差遣了人过来,还找人端上了酒和吃食。
女子在屏风后弹奏,低柔的声音唱着绵绵的曲调。
屏风前头,唐元先一步给江乐倒了酒。
江乐也给唐元倒了酒。
明明是在酒楼喝花酒,两人眼内情愫流转,愣是喝出了一丝交杯酒的意味。
唐元一杯饮下,才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我开了几家花楼,所以便会常上花楼。”
江乐想着难怪唐元那么有钱。
她眨了眼,跟着低声问他“这家是你的么”
“不是。”唐元更加低声,“这家花楼背后是中书省的一位官员的弟弟”
江乐凑近了唐元,更小声咬耳朵“你这是来偷偷窥探这家是如何生钱的么”
“是。”唐元觉得耳朵发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放到嘴边喝下。他略觉得口干。
花楼这地方,氛围到底是太过好。
那能勾人心弦的话语,那轻柔的乐曲,那充斥鼻翼的香气,和才捅破纸的心上人。所有正儿八经的话题,在这等氛围下,总觉得变得微妙了起来。
慢慢就变了调。
等江乐和唐元重坐着马车,微醺回家时,江乐只觉得自己嘴唇泛着麻意。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还能尝到一丝甜味和酒味,不得不感慨着世间美好。
有美酒,有美人,还有一轮月亮高挂天空,洒下一路的银辉。
而边上的唐元,双眼是不忍错开,盯着江乐就那么看着,看了一整条回去的路。
可惜到了家中
江乐回了自己屋中倒头便睡,睡梦中有修渊,还有睡前最后的执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上她日趋喜欢的那具身体。
另一个屋中,唐元像孔雀开屏高抬着自己头颅,一步步褪去自己衣衫,还擦洗去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唯独洗脸时,故意避开自己唇部。
睡到床上时,他感受着身体的异样,一边背着朝中律法试图消去杂念,一边情不自禁想着江乐那张脸,随后就此睡去。
江乐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最后是被活活饿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呢,她人先在床上滚了一番。其后才摸着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皮,幽幽叹口气“人为什么会饿呢”
她这出门,洗漱吃饭,随后就“偶然”碰见了今日不用去上朝,又没有去提刑司的唐元。
唐元今日穿着更加精细了,这让江乐觉得两人的性别有所倒错。
江乐和周珍去小书房里写书整理,而唐元就在大书房里处理公务。
这一连好些天,江乐和周珍每日要做的事情,几乎是没有多少变化。
唐元则是时常要去提刑司,偶尔要去上朝,偶尔要去听个经筵大课,偶尔要出门去看看自己的店,偶尔在家中给江乐背诵一下朝廷上参自己却从来只能得到官家已阅的本,还偶尔见见自己的下属,派遣一些任务。
而到了这个时候,江乐才后知后觉被告知卓三是唐元的人
卓三是唐元的人
她以为自己目光如炬挖掘出了蒙尘的珠宝,谁料到这个珠宝早就已经被唐元揣在了兜里江乐觉得,即便她没有出现,过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卓三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周珍则是觉得她师傅和唐大人之间的那点情感,已是愈演愈烈,让她从装傻规避,渐渐演变成了装聋装哑装瞎,心智得到了极大的磨炼。
她还写了好几封信,有给永州的人的,有给袁毅的。
有交代她们住哪里的,还有交代她们如今在干什么。
趁着这段时间,江乐的第一本验尸纲目在京城出书了,开场的第一个序还是永州知府姜大人写的。京城一时间凡是对这感兴趣的,都入手了一本。
就连各地的知府知县,乃至于各地刑曹、验官、仵作,都想要从京城委托有人给他们带一本。
江乐的名字再一次在京城一些官员内传遍。
甚至连朝廷之上,都有人向官家引荐起了江乐。谁让江乐并没有任何参加科举的意思,也没有找任何人代她引荐的意思。
只是这朝廷之上,官家听了这等引荐之后,却是以“当官杂事颇多,哪里会有时间写出此等巨作”之类的话拒绝了,还说着很是期待江乐接下去的验尸纲目二三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