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注视着下方那位官员,声音冷漠得好似下一秒就能说出处斩的话“上天管百官行为是否得当,朕还能理解,百官所作所为是牵动所有百姓的。但这管你如何上茅房,朕也就不能理解了。你说说她错,便用实证举出,举不出就自己去大理寺门口跪着。”
而当日,写完了书正准备喜滋滋想着要怎么和唐元说亲的江乐,在这日唐元下朝后,就看到了他脸色铁青,回来拿着剑劈了一张椅子。
唐元很少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得如此鲜明。
江乐看到唐元如此,好奇问了一声“今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元深呼吸吐出了一口气,他强制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尽可能和声对江乐说话“稍等。”
江乐很是安静便抹了一下自己的唇,往边上站好,半句话都不再说。
她安安分分的,眨着眼看唐元。
唐元接过了万老送来的茶水,一口气喝完。喝完后他依旧怒不可遏,将茶杯往桌上一摔“那群愚蠢的人,整天想着把真正有用的人逼死自己是一点事情都不会做无能庸才那就是原罪”
江乐听着唐元说人,点了点脑袋。
“本事没有,就爱写风花雪月。我看卓三以前干的事情就很适合他嘛当什么官给青楼里的姑娘写词最适合他”唐元气着气着,把自己给气笑了,“荒唐,荒唐”
江乐还是没说话,认真听着唐元说别人坏话。
唐元呼气吸气。
他在江乐的要求下,一直都没有蓄胡。如今看着和三年前初见时候的模样,几乎没有改变。
还是一个精致过日子,又总是居高临下蔑视他人的存在。
江乐第一次见唐元气成这样。
唐元说完话,揉了揉自己额头,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愤怒“你知道有人在朝廷上说了什么说你哗众取宠我看他才是想要哗众取宠”
哗众取宠
江乐指了指自己抿着的嘴,她还在“稍等”中。
唐元瞥了一眼江乐,本来还气着的,一下子被她逗笑“就你爱闹。说话。”
江乐这才笑嘻嘻开口“别人说你那么多,也没见着你气成这样。我便是金银财宝,也不会被人人喜欢呀。只要你喜欢不就可以了”
谁会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能好好说话,让双方都高兴,多好。
也就唐元为了自己的目的,非要时常去得罪人了。
他这才听了江乐说了没两句,顿时就柔和了神情“你和我不一样。你该是值得更多人尊敬和喜欢的。你的名字,该是名垂千史,而不是在朝堂之上,成为一些争端下被掩藏起来的人。”
江乐觉得唐元的话着实夸张了些。
她走进唐元,靠着他的脸很近,近到两人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我写的那些,我最大的功劳是将别人的经验总结整理出来罢了。这在我的第二本序中就有写。我的名字最不该的,才是名垂千史。”
那些经验并不是她自己得出的,也不是上天的馈赠。
是一个个人一生的成就。
所以她的那个序,写进了书里,该是伴随整本书的,告诉众人,所有的一切,她和她的徒弟都仅仅是整理者罢了。
唐元并没有想要和江乐争这个。
整理者名垂千史,也是应该的。
他额头靠到了江乐额头上,碰触着。额头上的温度传递过来,淡淡的,柔和的。
“我明日会去面圣。你被扯到最前面是由于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三年一到,又是考核的日子,动荡颇多。各地的金银财宝都往京城跑着,乱得很。”唐元说着外头的慌乱,“你要是遇到了麻烦找不到我,去寻将军夫人也可。”
江乐应了声“嗯。”
她原先还想和唐元说两人的婚事的,如今却是打算将这事再放两天了。等明年朝事稳定一点再提更稳妥一些。
“说来,袁毅和周珍常常通书信罢。”唐元想起这事,“袁毅今年看来是想要调回京城,他父亲旧友都在暗中相助,翰林院那头却还是个麻烦”
江乐知道周珍的事“等过段时间,我还想带周珍去祭拜她父母,再和她去一趟青州。”
算时间,也快到周弘宥的忌日了。
唐元“嗯”一声,答应了。
江乐知道各地情况都有些杂乱,更知道三年前乱到唐元被埋伏受了伤。平日里她也隐隐察觉到了官家似乎在有意对上董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