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林玥坦诚地说道:“陛下乃民心所向,这宫殿的名字倒是符合,只是不知这殿前立的为何是一对凤凰?”
“林婕妤听旨。”
林玥闻言正欲跪下,被玉明澈扶了起来,免了她的礼数。
高云手持圣旨念道:“未央宫婕妤林氏,遵仪执礼,贞静持躬,是为端赖柔嘉之典范,著晋封为昭仪,封号为宸,取其明耀万千之意,赐居北辰宫。钦此。”
林玥震惊地看着眼前人,北辰宫宸昭仪,无论宫名还是封号,都是僭越皇权,可陛下偏偏一同赐予了她,这已不是为了安慰失子之痛可以说得过去的了。
“太高兴了?都忘了谢恩了。”玉明澈面上笑意温柔。
“臣妾谢圣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林玥接了旨,还欲说些什么,玉明澈一手牵着她就往北辰宫内走去,说道:“本来你不宜挪动,这宫殿慢慢翻修也来得及,如今既能迁宫了,朕命他们日夜赶工,只想让你早些过来,这北辰宫紧临太极殿,朕不希望再让你一人独眠了。”
“陛下,怎么突然想到兴修北辰宫了?您如此恩宠臣妾,朝臣会如何议论?”林玥虽心中感动,但陛下此举不是正合了摄政王的意吗,这段时间自己不再梦魇缠身,思考问题自是理智了许多。
玉明澈屏退了下人,轻拥她入怀,说道:“朕曾许诺,若有一日朕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定让你摆脱庶女身份,朕一日未忘,可朕真心后悔,后悔不曾问上你一句,才让恶人钻了空子,让你患得患失。”
林玥身体僵硬了一瞬,他原来都知道,她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陛下是何时知晓的?”
“第一次在宫里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了那支兰花碧玉簪,可朕派出的探子回禀说江州太守府只有一位嫡出小姐,朕却还是对你动了心,直到你嫡母入宫之事,朕才意识到若为生母,怎会做下如此恶行。”
“她做了什么?”
玉明澈将白瓷瓶交到林玥手上,说道:“朕说过,会给你一个真相,此瓶中混合了两种毒物,一为颠茄,引人心燥气闷,产生幻觉,一为夹竹桃,会致人出血不止,这粉末是从你枕中发现的。”
“她下手竟会如此狠毒……”林玥握紧手中瓷瓶,若非那日自己将枕头掷出,只怕现在也难恢复罢,只是陛下如何确定是何氏所为,虽这几日自己冷静下来也认为那佛珠之事不可轻信,只是陛下之言……
林玥看向玉明澈,说道:“陛下不罚我欺君之罪?”
“朕册封你的旨意是江州太守之女林玥,而非嫡女林玥。”
林玥低头叹气,说道:“若还有别的原因呢……”
玉明澈握住她的手,说道:“颠茄并非我国境内之物,区区鸿胪寺少卿的夫人是接触不到的,朕已将何氏召入未央宫偏殿,为她备了两壶酒,一生一死,由你决定。”
林玥回到未央宫,张德子将两壶酒呈到她面前,低声说道:“娘娘,这左为生。”
林玥这些时日想了许多,自己的身份是细作,若陛下一开始就知道,也不愿与自己有孩子,大可以命人配制避子汤药,若是怀孕之后才知道,也可以做的干净利落些,德妃那佛珠应是被人陷害。
自己是在何氏走后出现梦魇的,琥珀也曾言明摄政王让她佩戴可致人小产的香囊,何氏虽死不足惜,却并非罪魁祸首,解一时之恨,只能打草惊蛇,让摄政王知道自己知情了。
林玥端着御酒步入偏殿,殿内独留她二人,何氏见她一人前来,也不起身,依然端的是林府当家主母的傲慢,林玥将托盘放在几上,斟了杯酒。
她眼神淡漠,将酒递到何氏面前,说道:“陛下钦赐的酒,林夫人喝了罢。”
何氏嗤笑一声,说道:“你端的酒,本夫人可不喝,谁知道你在里面下没下毒。”
“下没下毒都是陛下赏的,”林玥将酒又递近了些,说道:“林夫人快喝了,好上路。”
何氏挥开那酒骂道:“贱妾,本夫人堂堂鸿胪寺少卿的夫人,是你的嫡母,你下毒戕害朝臣家眷是死罪。”
林玥一手抓住何氏的手腕,眼神狠戾地说道:“本宫是妾,却是君王爱妾,夫人这正室身份怕是显摆错了地方罢,怎么,林何两家不仅欺君,还想谋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