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想着,心知女儿这话说的在理。
且不说傅锦住在慈安寺那段日子,就是她回府这些日子,若依着儿子往日对她的痴情,必是要偷偷往她院里去的。可事实却是,她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儿子却一步都未踏进她屋里。
她原还以为,儿子是碍着孝顺,不想伤了她的心才这般避讳。
可如今想想,这未必就是真正的缘由。
李氏很快就做了决定,可这事儿也不可能不提前知会儿子一声。想了想,她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去叫了世子爷过来。”
丫鬟低声应诺,屏气凝神的出了屋。
陈莹见母亲做了决定,心中很是欢喜,“母亲,这信既然是我们伪造的,那我们就不如在远郊找个僻静的院子,等到生产那日,那小贱人便再不可能让您头痛了。”
李氏闻言,身子猛地一僵。她虽气急那小贱人勾、搭了儿子,可这内宅的阴私,她并不想让女儿沾染太多。
陈莹却浑然不在意,勾勾唇角,道:“母亲,我迟早有一日是要出嫁的,您也不必避着我。那小贱人做了这样的丑事,您肯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且,这若不是您怕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哥哥生了嫌隙,伤了母子情分,谁会稀罕她肚子里的孽种。我们陈家,这些年子嗣也算兴旺。待郡主嫁过来之后,还怕没有子嗣。”
其实想着这孩子,李氏心中也是有些为难。
这孩子,生是生了。可这招瞒天过海之后,郡主即便嫁过来,当真能容下这个孩子?
那日,郡主让傅锦往忠国公府去弹琴,足以看出郡主对傅锦的不屑。而她生的孩子,郡主又怎么会放在眼中。
只是这些,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现在也想不了太多。
很快,陈延之就过来了。
看他这些日子消瘦了许多,李氏心中如何能不心疼,“你说你,这事儿自然有母亲替你暗中谋划,还能让你真的摔了这个跟头不成。”
陈延之神色淡淡,没有说话。
李氏暗暗叹息一声,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
陈延之闻言,身子一僵,可到底是没有反对。
见此,李氏心中一喜,难掩言语间的欢喜道:“延之,你终于是回过神来了。你想想你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娶那小贱人为你的正妻,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你不知道,母亲为了这事儿,夜不能寐。你这不仅是要气死母亲,还要置我们陈家的安危不顾……”
话没说完,李氏便低声哭了起来。
陈延之看在眼中,心中顿时更愧疚了。
是啊,他怎么能让一个寄居府邸的表姑娘毁掉他,毁掉陈家呢?
每每想到这个,他便心烦意乱的。之前那些痴情,到最后也觉得成了笑话。
尤其想到那日郡主让傅锦往忠国公府弹琴,众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郡主相邀,是给她体面。若是之前,他心中定然会觉得郡主居高自傲,故意折辱傅锦。可众人既然都不觉不妥,那便是他想差了。
想到大皇子宴请那日,想到自己若是为了她,难保不落的众人看笑话的境地,他这些日子便再不敢靠近她一步。
他知道,自己薄情,可他又何尝不委屈。这一个巴掌哪里能拍响,她若真的如母亲所说,是那庄重守礼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做下这样的丑事,让他置于这样难堪的境地。
当然,这些话他也藏在心里,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薄情寡义之人。前些日子还闹着要娶她为正妻,如今,竟然对她避之不及。
他确实现在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半晌,李氏才止了哭声,拿起帕子轻轻擦了眼泪。
“延之,我已经和你祖母说了,想让郡主早些嫁过来,你祖母虽没有当即应允,可我瞧得出,你祖母也有这样的心思。”
“再加上如今这京城可是多事之秋,徐次辅又面临回乡丁忧,我们陈家作为大皇子的岳家,也该为自己谋划的。你放心,过几日,我再和你祖母提了这事,瞅着合适的时机了,便和你祖母亲自往忠国公府去商议此事,想来,你祖母亲自开这个口,凤阳大长公主殿下不会拂了你祖母的面子的。”
陈延之以为,自己听着这话,会有些抗拒。可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他想和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和郡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