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太后也跟着装糊涂,其实也是,皇帝到底不是她亲生的。”
今上并不是郭太后所生,不过是记在郭太后名下当做嫡子,之后又被册封为太子。
这事儿,因着忌讳,鲜少有人提及。可谁又能否认这个事实。
当年生承平帝的那个宫女因为血崩,当场就去了,之后,更是查无可查,只知道是从南边逃难来的,祖籍和家眷什么,都无处可查。
不用想,这里面郭太后定是做了手脚的,否则,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可能就丁点儿的踪迹都没有。
谢元姝喃喃道:“是啊,因着这个缘故,太后还不事事纵着皇后。而皇后就这么一个嫡子,又是东宫太子,可不得为太子扫清所有障碍。”
闻言,凤阳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嫡子?皇上潜邸之时,她不过是东宫太子婕妤,便是穆氏无所出,她的儿子,怎能占了嫡字?即便她之后当了皇后,可宗亲中,谁心里没点儿计较。正统嫡出,亏她有这个脸。”
谢元姝算是听明白了,母亲心底根本就不待见太子。
斟酌一下,她缓缓道:“母亲,我们谢家以军功起家,这些年,阖府上下赤胆忠心,皇上也颇为尊敬母亲这姑母。可毕竟帝心难测,心里难保不会觉得谢家功高震主。母亲可否想过,有那么一日,皇上可能会对谢家动手?”
短短两句话,凤阳大长公主瞬间心头一阵惊讶,也不知为什么,竟然让她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见母亲没说话,谢元姝又道:“皇后娘娘是个心思深沉的,这些年,一直想拉拢我们谢家站队,可一直都未得逞。可若等到太子登基,郑氏真的成了慈宁宫太后,又如何不和我们谢家清、算这笔账,到时候,即便母亲贵为大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怕也逃过不莫须有的罪名。宗亲中,为了自保,谁又敢替谢家说一个字。”
凤阳大长公主一脸正经的看着女儿,万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怎么会,若宫里有什么动向,她早该闻着风声了。
“幼姝,你和母亲说,可是有人在你面前嘀咕些什么了?”
凤阳大长公主神色凝重,凌厉的眸子看着女儿。
谢元姝偎依在母亲怀里,喃喃道:“没什么,只是,只是女儿不太喜欢太子看着女儿时的目光……”
无需她再多说,凤阳大长公主如何能不知她在说什么。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这自幼被她娇宠着的女儿,巴掌大的小脸,明眸皓齿,眉目间的高贵之气,便是宫里的两位公主,也鲜少有这样的自恃。
这整个京城的贵女,谁又能比得过女儿。
可她从未想过,太子竟然生了那龌龊的心思,枉她平日里还觉得他是个规矩的,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让幼姝难堪。
“这不知规矩的东西!”
凤阳大长公主面色一沉,满目的愠怒道。
谢元姝宽慰她道:“母亲勿要动怒,太子即便有那贼心,也不敢真的失了规矩。只是,女儿到底是担心。您也知道,外头人都说太子恭顺有礼,可那是皇后替他把东宫那些丑事都遮了下来。他那暴、虐的性子,若等到他登基,我们谢家,岂不被动。”
谢元姝今生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朱崇顺利登基的。
而能够说服母亲,让谢家和韩家结盟,这一步至关重要。
第22章 结盟
凤阳大长公主在片刻的恍惚之后,正色的看着谢元姝。
谢元姝看的出,她方才那些话,母亲是听到耳中了。
上一世,谢家满门遭难,她却被困在许家后宅,那个时候,可想母亲的艰难。
大哥没了,砚青又生死不明,忠国公府经受了这样的打击,没等来乾清宫抚慰的旨意,却等来谢家满门获罪。
即便此刻,她都清醒的记得,上一世她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孤助无援。
可母亲呢?她出身高贵,怕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在她面前尊敬守礼的承平帝,其实早就容不得谢家了。
想到这些,谢元姝强压下心中的痛楚,看着母亲道:“母亲,镇北王世子爷此番入京为质,韩家定是如履薄冰,若这个时候,我们能暗中和韩家结盟,这个情,韩家定会记在心里。虽这些年皇上对镇北王这异姓王早有忌惮之意,可韩家镇守西、北这么多年,势力盘旋,朝中还有哪个能帮着皇上镇守西、北。纵然是大哥,也未必就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