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笑道:“我又不是孩子。”
柳枝出门的时候,差点叫出声来,怀王已然站在门外,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幽暗无比,甚至连脸也看不清楚,柳枝忘了行礼,过了许久才慌乱的行礼,不过她的声音很大,“王爷。”足以让屋子里的人听见,正要逃走,匆忙之中都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屋内,怀王却叫住她,她转过身来,怀王已经一步踏入室内,跟她说:“明早把早膳拿过来。”
柳枝抬眼,昏黄的光线中映亮他的侧脸,怀王面无表情,她道:“可是夫人不让我在前院伺候……”
怀王声音仍然:“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本王说的,这里是王府,以后你仍然过来伺候王妃。”
柳枝听到这句话又喜悦又激动,但隐约觉得王爷语气微嗔,不敢表现出来,行礼告退了。
夜晚她感到难以入睡,左边是冰冷冷的墙壁,右边的睡着的人如一块石墙,黑色的侧影照在被褥上,她屏息静气,僵硬的不敢动,巴巴地望着头顶的帐子瞅。渐渐听见身旁的人呼吸匀称,她才放松下来,又见月光射在金丝滚边缎提花的帐顶图案上,一团花瓣图案像真花,忽然想看窗外的月亮,稍微偏了一下脑袋,心猛地一下,光线照着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呼吸的声音平稳,双唇闭着,睫毛浓密,隐约闻见他身上的气味……看不见外面的月亮。好像触动她内心久远的记忆,她皱着眉眼阖上了眼睛,眼角有一颗水珠滑落。
终于在三天后,朝月醒了,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夫人不仅受了内伤需要休养,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照料,稍微有一点闪失,她们这些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这日吴会亲自来向怀王禀报调查的结果,当把自己所查明的事情说完后,怀王的表情不容猜测,就在这时,皇帝走进来,吴会把刚才的话都再说一遍,怀王突然出来说道:“依吴会调查,刺客潜入王妃的院子,在那里放了一把火,吸引所有人都到那里去救火,他的目标应该是我。”
皇帝目光变得敏锐,吴会也只是表示赞同,皇帝沉着的道:“那你觉得会是谁?”
“儿臣回来不足两年,不知得罪过谁。”怀王只说道。
皇帝叫吴会,吴会看了一眼怀王,他说:“要想查出刺客,犹如大海捞针……”
“刺客轻功十分厉害,蒙着面认不面相,不过肯定的是,刺客必有同党,而且他不会善罢甘休。”
皇帝同意道:“说得是,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逃走,他们一定还有周密的计划。”又问:“那应该怎么办?”
“交给儿臣来办,我自有办法。”怀王回道。
这次吴会幸免的逃脱了责罚,皇帝对他说话时也温和不少,临走时,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一会儿,眼睛闪动一下,对着他的目光说:“朕看你着实像一位故人。”
吴会忽然不知如何回答。
回到将军府,正堂上父亲、母亲还有妹妹都在等着他,吴萱见吴会回来,走上前问道:“阿兄,你没事吧?陛下要拿你怎么样?”
吴萱的眼睛红红的,吴会习惯性的安慰的捏了她的脸颊,笑道:“陛下没有责罚我。父亲。”
吴简正坐在堂上,表情端严,吴会深知自己的父亲担心自己,走上前去,“父亲。”
没有回答。许久吴简才开口,“我去跟陛下说,你不适合保护王爷,也不要再进皇宫了,依旧去训练营当教头。”
这必然是父亲思虑再三才决定的,吴会无话,母亲关心地说:“你父亲是为了你好,回去当教头不用那么忙碌,还可以腾出时间回家陪我们吃晚饭。”
他当然明白父亲的苦心,并没有计较,“不过我答应过王爷还要查明进王府行凶的刺客,等这件事办完。”
吴简点头,说道:“没有事了,你们回去吧。”
屋子里烛光摇曳,暖烘烘的,吴萱凄惨的叫了一声,对下人喊道:“轻一点!诶呦——”
下人说道:“小姐,我已经很轻了……您这几条伤口太深了。”
吴萱嘴里还在抱怨着,随手抓紧垫着的枕头,正好吴会敲门进来,见吴萱趴在桌子上,背脊上俨然几条长长的青的发紫的红痕,他坐下,说道:“阿兄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