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一觑眼,一步一步朝她逼来,她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碰到了床沿,无路可退。
她一狠心,仰起脸:“你要干什么,有话直说!”
离得太近了,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还有自己的心跳,还有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无名香气还是他身上的。刚才在外面没有看清,现在让烛光这么一照,他脖子以上都是红的,好像在瞪着她。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那是柳枝,柳枝在门外说:“王爷,夫人叫你去一趟。”
话未完,怀王突然拿起柜子上的一个花瓶砸到门上,“滚!”他肯定让柳枝吓了一跳,赶忙跑掉了。她也猛然身子一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那个花瓶上本还插着花,里面还有水,砸到门上时那瓶子里的水淋到了门上,湿漉漉的一块洇了门,花瓶碎了,一声脆脆的响声,她吓坏了,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原来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脸显得有些病态。
可他说话的语气异常的温和,他道:“我说成全你们两个,你还真打算跟他走?”
她有点生气,怒怒的直视她,“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只是让他放我出去而已,我们是清白的!”
“你出去干什么?”
“我找人。”
这话一说出口,她的眸子垂下来,心里怦怦地跳,不知道该看哪里。怀王的影子映在身上,她感到他在看那里,自己也低下头看,胸前的花钿一半被衣服遮盖,一半露出来,她下意识把手遮在胸口,冷不防倒吸一口气,他突然咬了下去,起先一下用尽了狠力,后来逐渐松口,好像发泄完了,可是没有,凑在她的脸侧,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我知道你要找谁。”
她心头小鹿乱撞,推开了他。怀王从袖子里扔出来两个东西,扔在地上,给她看,那两个玉钩十分陌生,她第一次见:“这是什么?”
“这不是你要找的人身上的吗?”他又走向她,把她往角落里逼,她一下摔坐在床角,“那个人在哪?你说出来。”
她躲开了,说道:“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也不认识上面奇形怪状的字。”这句话是真的。
半晌,他道:“你应该想想你的父王,你父王是异族,无数次想要谋反,最后他的下场你也知道……你如果敢和奸党串通一气,即便你是怀王妃,东周的天下人也不会饶了你,到时候,连我也会受牵连——”
她立住了,只是听到“父王”这二字,就足够让她如堕入悬崖,周围的气流还有风在耳边狂吼,就这样盘旋,在无底深渊,四周是黑壁,她头晕目眩……她鼻子一酸,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挠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腾地站起来,站在他的面前,说道:“我的父王是被你杀死的——”她睁目,一齿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好久似乎想要激怒他,她说:“你想好怎么杀我了吗?”
他嘴唇动了一下,外面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最后一拳一拳往他肩上打,嘴里喃喃说:“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窗纸上的深靛色透着夜晚独有的寂寥,只有台烛的火光照亮屋子,火烛不时摇曳,墙壁上的影子也摇摇晃晃。
他任由她,全然不反抗,后来抓住了她打得指节发红的手,捏住手腕,轻松的将她拉过来,距离非常近,她的眼睛放大了几倍,睫毛长长的,触碰到他的脸,她看到他眼里布满的血丝,他含糊不清的问她:“你喜欢过我吗?”
她仿佛没有听清楚,就这么看着他,幽兰的香气在呼吸间,她只说,“骗子。”脸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嘴唇感到超出自己体温的滚烫,身子不知觉间腾空,躺在了软软的地方,他忽然停住了,她逃脱开,使尽力气咬在他的肩膀上,好久听见他闷哼一声。所有的恨意都在这时发泄出来,她没有松开,咬得不知道有多重,像野狼猎到自己的食物一般撕裂,过了好久好久,情绪也平缓了,她才慢慢松口。
光线在她的头顶,打在她身上,他的脸半隐半现,头靠在软软的被褥上,突然胸口有一阵疼,来不及反应,也叫不出口,像蠕虫在一朵绮丽的花朵上慢爬,贴在肌肤上每一处肌肤无比的热意,最后游走到颈中,她只能看见他刚毅的侧脸,她想躲,却觉得全身酥软,朦胧间烛光中昏黄一点在她眼前无限的扩大,唇齿间无限的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