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王一定很疼你,只有你一个女儿。”
“是啊。母后最疼我了。”
我“哦”了一声。
她问我:“你娘对你也很好吧?”
我点点头,我娘确实对我很好,“不过她去世了。”
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回话,我看向身侧,她的眼里有光,不会是哭了吧?她注意到我在看她,别回头去在脸上抹了两下,又在周围看了一下,她说:“我饿了,这次出来连干粮都没带。”她叹了口气。
我忽然想起自己走出来前在怀里放了几个荷叶饼,道:“我有吃的,给你。”
荷叶饼放在衣服里完好无损,还有点温,她好像没吃过这个,嗅了一下,道:“好香啊。”
她一连吃了几个,直到剩下一个的时候,我笑着说:“我不饿,你都替我吃了吧。”
她吃完了,大饱满足,道:“嗯,这个真好吃,这叫什么呀?”
我说:“这叫荷叶饼,你们那也许没有吧?”
“没有。怎么做的呀?”
“说起来有点麻烦,改日我带你去军营,让老余给你做。”
她看着下面的黄沙,手抓了一把,又放下去,“你们会让我进去吗?不会抓我吗?”
我盯着她,她把我当朋友了。我说道:“我不会让别人发现你的——有我呢。”
她顺势躺下去,仰望夜空,她懵懂,脑子里装了很多问题,她问我:“你这么小出来打仗,家里也同意吗?”
“我爹就是将军。”我回。
“你喜欢打仗吗?”
“不喜欢。”这回我沉思了一会儿。小时候觉得我爹打仗披上戎甲很威风,立志长大也要当一名将军。可是打仗让我们一家三口分开,娘亲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父亲也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有时候我远远看着,父亲苍老了很多,背影变得寥落了——心中一酸。
“那你们为什么要打仗呢?”
她的侧脸细腻柔静,眼里有绿光盈盈,我侧脸看向她,低低地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身不由己。”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也是听别人话的人。”
“就像族里的人听父王的话那样?”
“对。”周围有淡淡香味入鼻,我道:“你身上真香。”
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说:“我新养了一盆棠棣,许是那花的香气。”
“棠棣?就是长得像梨花的?”
“我没有见过梨花。”
曾经我听人说过,棠棣与梨花相似,一小朵白色在树枝上展开,美极了。我脑中想象,突然问:“你见过雪吗?”
她皱了皱眉,摇头,“我出生到现在,这里没有下过雪。”
雪可好看了,于是我不由自主的对她许诺:“有机会我带你去中原看。”我还拍了拍胸脯。不过我都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她很有兴趣,眼里有憧憬的光,“好,一言为定。”
一直到天变成淡青色,我们走到小溪边,小黑马很乖,都没有乱跑。我走上坡,后面她在喊我,“萧瑀——”
我回过头,她骑在马上冲我挥手说:“再见——”
我也向她朝朝手。
有一日我给她一身男装,带她混进军营,为了尝尝老余的荷叶饼。
等不及老余来,我拿出一袋面粉,我会做,于是一板一眼的教她。她揉面的时候水加的多,糊在手上,怎么搓也搓不掉,我让她多加面粉,这样自然而然的变成一个面团了。我们总归年纪小,揉面粉揉的脸红手酸,我忽然问:“小七,我快好了,你呢?”转脸看她,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她的脸白白的,鼻尖上有面粉,她还用手擦了额头,抹了一道□□,手臂沾满了□□。被我这么嘲笑,她有些气鼓鼓的,趁我弯腰大笑时随手一拳面粉洒在我身上,细白的粉末在空中洒下微有呛鼻,眼睛有点不适,衣服上的面粉掸也掸不干净。
这是我平日里的便衣,洗起来可麻烦了。我嗔道:“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好啊,你看着!”我抓起一把面粉也向她砸去。这下我们两个都来劲了,互相扔面粉玩,全然忘了这是在炊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