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停住脚步,转过身,容峥看着天帝,低下了头。
“我答应你!从此不离开天界一步,为成为下一任天帝恪守天规,谨遵帝旨。但是,你答应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也不行,还有要保她一世平安。”
天帝点点头,“好,我答应你。”说完,天帝手一挥,笔纸出现在容峥面前,“你既已决定与她了断,就写封休书予她,从此你与她干干净净,再无半点关系。”
南容峥脸色铁青,盯着眼前的白纸,心里空落落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宣纸上。
“今夕何夕,往事萦绕,月圆乞巧,初见孟娘,心之悦汝,伴之数年,古有凤凰,今有鸳鸯,凤离凰去,志存高远,鸳鸯分飞,寻得暖巢,奈何今夕,终日思汝,为舍情愁,立此休书,今夕此夕,孟娘容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日子一天天过去,凡间的孟娘没有等到南容峥,却等来了他的一纸休书。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呵呵……哈哈……容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不,我不相信,就算休书是真,我也得听见你亲口告诉我!”
那日,孟娘投入冬日的冰湖,成了游荡在三界的游魂,一心只为找到她的容峥。天帝知晓此事后,为彻底斩断容峥的情根,来到冥王殿,划去了生死簿上孟娘的名字,自此,孟娘成了没有意识的游魂,终日飘荡于三界。南容峥出锁仙牢已是第三日,他避开了父帝所有的眼线,派人到处打听孟娘的消息,可孟娘就像从凡间消失了一样,再也寻而不得。
星君阁内,白泽与南容峥对坐而望。
南容峥焦急地看着白泽,“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有没有占得她的踪迹?”
白泽神色凝重地看着容峥,点了点头。
南容峥一脸兴奋 地看着白泽,问:“快说,她到底在哪儿?”
白泽沉默着,他看到了,他看到孟娘紧紧地攥着那封休书,毅然决然地投入了冰湖之中,渐渐地,她断了气,尸体沉入湖底,忍受着千万鱼精的啃噬,肉身尽毁,因为执念太深,她的魂魄常年飘荡于三界,居无定所,奇怪的是,他卜到冥界生死簿上竟无孟娘二字。白泽不敢再往下占卜,因为三界之中能喝令冥王划去生死簿上孟娘之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帝。
“白泽,白泽,你怎么了?” 容峥使劲摇着发呆的白泽。
白泽回过神来,看着容峥,默默道:“容峥,孟娘她……”
“她怎么了!”
“她……她很好。”
白泽不敢在容峥面前多说,只好悄悄将传音符塞进容峥衣服内打发容峥离开了星君殿。
夜晚,容峥回到寝殿,正准备宽衣休息时,只见传音符飘落下来,冰冷的声音传入容峥耳内。“桐乡冰湖湖底,有一女子尸身,日日夜夜,受鱼精啃噬,冥簿上无名无性,女子游魂飘荡三界,不入轮回不成精,查其冰湖之执念,方知此女,即是桐乡孟娘。”
容峥脚不稳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心不停地咚咚跳着,脑海里全是他和孟娘在人间的画面,穿着里衣的容峥奔出殿外,朝冰湖飞去,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掏了个大窟窿,那种灼烧般的疼痛,疼得他快呼吸不过来。来到冰湖,他在湖面站了许久,带着质疑,带着恐惧,带着难过,他慢慢飞入冰湖之中,平静的湖底,只见一具森森白骨,只见那白骨左手上戴着他送给孟娘的玉镯,他颤颤巍巍地跪在白骨面前,低下头,看着曾经与自己相爱的女子已成为眼前的一堆白骨,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千万鱼精啃噬肉体的那种痛,这一刻,心痛和怒气混着血液在身体每一处流动,他使尽全身的灵力将冰湖搅了个遍,整个冰湖瞬间变红,鱼虾尽数翻死在湖面,容峥轻轻将孟娘的白骨纳入到自己的墟鼎之中,飞出冰湖,全身湿透的他,攥紧了拳头,朝天悲愤痛吼。
自那之后,众神周知,天神族的七皇子南容峥,自削神籍,堕入魔道,铸炼魔灵,神界的每个人都说他疯了,其实,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要她回来,他要向她赎罪,他要将报复十倍百倍地还给天帝,也还给自己。自天帝亲眼目睹容峥自削神籍后,便一病不起,如今又听闻容峥炼邪术,铸魔灵,便匆匆将帝位传于不过百岁的小皇子南容槿后吐血归灵。
白泽与鬼灯来到冥界,两人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容峥,白泽大怒,“南容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