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跟陈氏说的差不多,这件事应该跟姜妍没关系。
“娘,陆家村族规是要怎么处置我啊?”
齐氏放下陶罐,摸了摸姜宁的头,“你放心,娘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我知道六郎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这丫头还是自己做主娶回来的,就算跟六郎命数不合,也是自己的错,要动用族规,也该先处置自己。
姜宁对着齐氏甜甜笑了笑。
心里却在想,乡下人打一口井不容易,族规应该不会是让人淹死在井里。
只是姜妍怎么投的井。
姜宁见齐氏挖了一大勺白色粉末敷在了陆景深的左腿伤口处,那伤口已经溃烂发炎,流出的脓水糊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看着十分狰狞恐怖。
“娘,我有办法治深哥的腿,家里还有钱吗?”
按照陆景深现在的状况,再没有人给他治病,别说腿,命都保不住了。
她虽然没有把握治好他的腿,但能救他的命。
“你想干什么?”齐氏拿了块新帕子正在替陆景深包扎。
“将腐肉剜去,用上好的金疮药止血!”
“你说什么?”齐氏震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时下,就算医士,也没有人敢这么做。
“娘,能救深哥的命,你会让我做吗?”
以她在和盛堂观察过的病例,为今之计,唯有剜肉。
她不知道上辈子是谁替陆景深医治的,亦或者他就这么死了,既然如今还没有更好的人选,这辈子就由她动手吧。
齐氏盯着姜宁,她实在无法相信她,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看身板完全就是个孩子,让她如何把儿子的命交到她手里。
可是姜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甚至就要点头答应了。
“娘知道你想让六郎好起来,但你不是大夫,不懂医术,我不放心……”
姜宁想要开口劝说,床上的人突然就醒了,仿似忍着剧痛说出两个字,“娘,剜!”
吓了正在争论的俩人一跳。
齐氏抬头,儿子已经又晕过去了,仿似刚听到的只是她的幻听,她看着儿子左腿的伤口,不过半日,腐烂已经又扩大了一圈,咬咬牙,站起身,从外间拿了几个椅子摞在一起,在房梁上摸了一会儿。
姜宁见她拿下来个小银锁,仔细吹掉上面的灰尘,摩挲了一会儿,才拿帕子包了塞进怀里。
齐氏走到床边,用手抹掉儿子因疼痛,额头生出的汗水,对着一旁坐着的姜宁道,“我去买药,还需要什么吗?”
姜宁见她眼眶已经发红,那银锁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自己身上也没有钱。
摇了摇头,指了指她怀里的银锁,“娘,那个银锁您别当死契,我以后会给您赎回来的。”
齐氏闻言扯了个笑容,没再说话,出去了。
……
姜宁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本身不是医者,没有接触外伤过病人,是以看着陆景深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些发怵。
齐氏拿了缠了布条的木棍放在陆景深口中,又压住陆景深的腿,眼神示意姜宁可以开始了。
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姜宁已经尽量将刀磨的锋利,还在他腿窝下方紧紧扎了一圈布条,以防出血太多。
连皮带肉,并不是那么好剜的,所幸姜宁力气大,下了狠劲儿。
陆景深大约太疼了,齐氏压制不住他,抬腿狠狠踢了姜宁一脚。
刀锋错开,在姜宁手上划了一刀。
齐氏眼眶里含着的泪水,眨巴着就掉了下来,为了疼得浑身颤抖的儿子,也为了姜宁。
……
陆家老八如今不过六岁的年纪,在地里闹起了肚子,满地的打滚,程氏只好先带他回家。
乡下人养孩子大都是放养,生了病先熬一熬,实在熬不过才会请大夫。
这种情况一般是他自己偷吃了什么东西,孩子胃小,就算真是误吃了有毒的食物,吃一碗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蒲公英草煮的热汤,再稳稳的睡上一觉,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是以程氏回家的时候,手上就拿了一把新鲜的蒲公英草。
“哎呦,不得了了,新媳妇怎么流血了?”
程氏手里还抱着陆家八小子,看到屋里正在清洗伤口的婆媳俩,放下手里的孩子,就围了上来,一嗓门嚎的整条街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