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他这般侮辱,自然急红了眼,上去就对着他的脸一通乱抓,下手不轻,陆长武的脸瞬间就遍布红痕,甚是狼狈。那妇人依旧不依不饶,手脚并用,作势要打死陆长武。
“啊......”
殷红的血自妇人裙摆下流了出来,显然是真的动了胎气。
陆长武盯着自己的手,原来她肚里是真的揣了娃娃,可他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动的手。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捡起地上的钱袋子,四周看了看,无人,绕过地上打滚的妇人,朝着巷子的另一边跑去。
连书也没听完,就朝着陆家村跑去,幸而那妇人不知自家住哪,就是这瓦肆以后来不得了,还需另寻一个消遣的去处。
今日真够倒霉,出门之前被程氏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这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还没听过瘾,又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晦气。
出了秀水镇,陆长武才算松了一口气,那血流的是凶猛些,但只是瞧着吓人,大约都是那娃娃的血,应该不碍事的。就算她真的死了,周围无人见证,也查不到自己这。
他寻了处大石,一屁股坐上去。伸手解开身上的冬衣,从里面掏出个小酒壶,就着帕子里的花生米,眯眼开始回味今日听得的那半回书。冷不丁被人从后套了个麻袋,几个人拳打脚踢,将他打得鼻青眼肿。
“哪个天煞的敢打老子啊......”,陆长武谩骂不休,打人的几人,停了下来,寻了块小石头,对着他的左膝盖猛地砸下去。
麻袋里传来一声哀嚎,随即安静下来。
......
陆家村
王秀终于还是留了下来,姜宁给她安排了些裁剪和缝合的活,不需要绣功,只需将绣好的花样缝成香袋儿的样子,再将香草装进去封口就可以。
她手速快,两日的功夫就缝完了所有绣样儿,此时正歪靠在齐氏旁边,看她绣花样,顺便递个针线剪子之类的。
“娘,咱家的面不够吃了,我送马大哥他们的时候买些带回来吧。”
齐氏起身打开炕床边上放着的半人高的杨木柜子,取出一个崭新的盒子,从里面慎重的数了五百文出来,交给姜宁。
“雇上个车子去吧,剩下的钱给自己裁一身衣服,你来咱家这么久,娘也没给你好好做过一身衣服。”
齐氏将手里的钱装在布袋子里,塞进了姜宁手里,“去吧,早点回来。”
“这匣子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齐氏手里装银钱的匣子,材质是榆木,做的精巧无比,上头的纹饰是姜宁再熟悉不过的荷花图案,不仅仅是这图案镂刻的是小河村,还因为这匣子上辈子在她的妆奁里躺了十几年。
那时她在裁缝铺里做工,老掌柜想要回乡下安度晚年,就有意卖出铺子,那铺子坐落在永安县最繁华的两条街道的交汇处,自然很多人上门询问。
只是她在铺子里做了近三年的工,不想有不熟悉的新东家接手,但手里的银钱不够买下铺子。有一日她在铺子里整理存货,打扫的小厮就递给她一个这样的匣子,说是有人还她的。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五个大银锭,一锭银子二十两,一共一百两,刚好买下那间小铺子。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借出去过钱,但她就算再做上一辈子的工,也买不起那间铺子。等她忐忑不安的盘下那间铺子,过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寻来,她才知原来竟真有人白白给了她那么一大笔银钱。
姜宁接过匣子仔细盯着其中一枝荷花,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匣子,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里藏了个‘景’字。
“昨日六郎给我的,以前他爹做的那个坏了,这是他新做的,你若喜欢,让他也给你做个?”
这匣子是陆景深做的?这种私密的钱匣子很少会外借,而且这木料并非上乘,也不会被拿来典当。陆家母子上辈子与自己无亲无故,为何要给自己一大笔银钱,他们又是哪来的钱?
一团团的谜团,姜宁有些恍惚了,是不是她做了太久的鬼,忘了跟陆家母子的渊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