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两年来还是第一次,自从何向忠的手受伤后,总是刻意回避与他们见面。没事就一个人躲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也不愿意见人。
“大哥。”何向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微笑里没有自嘲,也没有仇恨,更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似两年前一般的微暖的笑容。何向乾一时有些恍惚,以为是在梦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大哥,以前我不懂事,叫你和爹娘担心了。”
何向乾看着近在咫尺的何向忠,看着他脸上诚恳的表情。激动的一下子把何向忠搂在怀里。
“阿忠,阿忠,太好了,太好了。”
三十多岁的何向乾喜极而泣。何向忠看着大哥的眼泪,才明白自己对家人的伤害,也才明白家人对自己的容忍,关爱。他真后悔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恨的想抽自己一耳光。可是,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慕婉静说的对,他的沉沦除了带给尹寒快感,什么也没有。
“大哥想必知道,我今日见了侧妃了。”何向忠知道何向乾一定有很多话要问自己,所以不如他先开口,这样何向乾也不好咄咄相逼。
“是啊,阿忠,大哥不明白,她一个侧妃找你有何事。”何向乾用一种不安的眼神看着何向忠,这两年,他们已经习惯战战兢兢的和何向忠对话,总是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触怒何向忠。
“大哥,向忠还是以前的向忠,这两年我们大家就当是一场梦吧。大哥以后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否则我就真的要生气了。虽然我这右手拿不了剑,但是朝大哥扔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说完,何向忠真的就顺手拿了书架上的书朝何向乾仍去。至此,何向乾才确定,何向忠是真的不介意了,释怀了。因为他竟然拿他的右手开玩笑,这在以前,就是禁地。
何向乾不知道这一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都感谢上苍让那个洒脱的五弟又回来了。
“侧妃找你何事?”
“她被国相府的人跟踪,找我不过是问些国相府的事情。”何向乾有些困惑。
“尹国忠派人跟踪她干什么?”
“大哥还不了解尹国忠吗?他这个人总是要做到知己知彼的。尹桂洁不久就要嫁入明王府了。尹国忠总得知道她女儿的情敌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尹国忠向来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们扳不倒他的原因。”何向乾点点头,这的确是尹国忠的行事作风。
何向乾正准备问慕婉静与何向忠单独一起那么长时间说了什么,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时。何向忠却忽然说了句。“大哥,慕婉静真乃奇女子,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
何向忠低着头,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太师椅上的花纹。这是何向忠的习惯,每当他很认真的说一件事时,都会如此。
可是,何向乾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两年前的何向忠是许多云州女子的梦中情郎。那时,说媒的人都快踏破何家的门槛。但是何向忠没有一个看上的,而且他对女人向来自视甚高。可今日他竟然用这样高的评价去评论慕婉静。
“阿忠。”何向忠仍是微笑着看向何向乾。
“大哥以为颓废了两年的我,如何一夕之间就豁然开朗,如梦初醒。”难道是慕婉静。
“你是说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哥,无论日后她与玉儿怎么样。我希望以后在公开的场合我们何家都不要为难她。”
何家不要为难她,这是要整个何家都给慕婉静面子嘛?一个明王的侧妃,何时有女人如此入过何向忠的眼。
“可是,为什么,阿忠,她为什么要帮你?”
为什么,为什么?她慕婉静做事或许就从来不问为什么。
“大哥,为什么,也许我们太久没有不为什么的而去做一件事了。我也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她慕婉静高兴吧。”
水月躺着床上。想着再慕府的日日夜夜。想着慕婉静受的苦,他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仍然能如此善良。想到溪州的连环计。
可是,云州不同于溪州。曹坤之所以会上当,是因为他在明,慕婉静在暗。曹坤不知道慕婉静的一切,所以他才会上当。可如今却是,慕婉静在明,而尹国忠在暗。
慕婉静在京城的一切,尹国忠一定已经了如指掌,而只消几次,尹国忠也会知道,慕婉静的身边除了他和徐兰香,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而他们对于尹国忠在云州盘根错节的势力却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