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反应不及,一会儿才摸摸自个儿的鼻子,跺了下脚,嚷道:“你个臭流氓。”
“哈哈哈!”厨房里少年的笑声越发爽朗,补充一句,“等下我再让你知道,什么叫‘臭流氓’。”
“你敢!”姑娘小碎步的也跑进厨房去,对着少年一阵捶打,应和着外头梨花和胖橘的叫声,往日凄清无人烟的二巷也添了许多家的温馨。
晚膳后,木桌没有撤去,凤珏在厨房里洗碗,小小把瓜果摆上桌,两只已然半大的猫儿在一旁打盹儿。
院子里除却洗碗的水声,便是小姑娘的哼唱声,凤珏边听边动作,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散去。
他觉得,这里越来越像是个家了,现今就只差几个小娃儿。
唔……不过梨花和胖橘倒是有点娃儿的样,看他家小小对待猫儿的态度,定是个慈母,哎呀,慈母严父,这不就是他公主娘和将军爹么?
凤小爷光是想,心头便乐开了花。
小小摆好瓜果,进厨房想瞅瞅有什么能做的,就看见凤珏宛如二傻子似的笑容,可不知怎的,她竟也跟着无声笑起来,直到梨花过来咬她裤腿儿,才脸色一红的清醒。
才初七,还是月牙儿挂在深蓝色天幕,两人坐在矮凳上,抬头仰望着星空,遥遥望去,隐约有一条银色的光带横贯而过。
凤珏伸出手,一一指着:“呐,这是织女星,那边是牵牛星。”
小小欣喜地看着,可因为位置不太好,脖颈便仰得深了,背后又没有倚靠,登时就要往后跌倒。
凤珏一把将姑娘腰身揽住,没好气地念一句:“怎地还跟个娃儿似的,连坐着都能摔。”
“才不会摔呢,不是还有你么?”小小歪着头回道,杏眸里亮亮的。
“嗯,我会护着你的。”凤珏心里软下来,一塌糊涂,忽而就去抱小姑娘,走了两步,坐在了门前石阶上。
“能看清么?”他低着头问坐在自个儿腿上的小姑娘,嗓音温温柔柔。
小小不习惯,想跳下来,却被少年抱得牢牢的,便哼了声儿,没理会。
确实,这个位置、这个角度,星空一览无遗,甚至连那条银色的光带都变得清晰许多。
刚入秋的夜晚,还不凉,风儿也是柔柔的,吹拂在两人身上。
小小看着看着,便觉得脖子有些僵硬,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凤珏失笑,说:“你就不能靠着我么?”
“可是……”小小踟蹰着。
想了一会儿,小姑娘才慢慢把身子放软,靠进少年胸怀,很温暖,她觉着心口那处又有热流淌过,快要汇聚成溪。
两人也不知坐了多久,似乎夜深了,风也开始变得猛烈起来,有了几分冷意,可小小舍不得进屋,便强忍了下来。
凤珏又是阵叹息,他的倔姑娘啊。
少年脱下自个儿的外衫披在姑娘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在鼻端缭绕,小小挣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
只是当凉风再袭来时,她猛地想到少年此刻穿得多么单薄,便还是把衣衫又推回给凤珏。
“我进屋去拿一件便是了。”说着就要起身。
凤珏按住姑娘肩膀,灵机一动,先是把外袍披在自个儿身上,然后把小姑娘更往怀里捞,用宽大的袍子牢牢裹好,只露出张白白净净的脸儿来。
“瞧,这样不就可以了。”他嘴角的笑有些得意,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亲近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小姑娘后脑枕在他肩窝,长长的眼睫蝴蝶般煽着,秀气的鼻子微微翕动着,而唇上仿佛闪着诱人的光泽,亮晶晶的。
那是月光,可在凤珏眼里,那只是招摇着要他俯下身的光芒。
小小对少年这眼神再熟悉不过,想躲开,可此际,却是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睁大了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然后在少年灼热的呼吸下紧紧闭着。
她似乎又回到了端午那夜,酥酥麻麻的,这次她突然明白了心头翻江倒海的情绪是什么,那叫眷恋。
是啊,她舍不得,舍不得结束,舍不得离开。
这样温柔、这样缱绻的亲吻,侵袭着胸腔某个怦怦跳的地方,让它以极缓慢地速度塌陷,待察觉时,早已晚了。
小姑娘手指攥着衣衫,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少年的,唇儿湿润润,她舔了下,却被少年逮着了机会。
月娘洒下一片银白,将小院子里照得亮堂堂,忽而起了风,枣树叶儿和银杏叶子就也纠缠在一起,飘飘荡荡落在两只头挨着头、睡得很是香甜的猫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