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姑娘的叙述中有了些想法,就打算去证实,不过在离开县衙前,他又对县官耳提面命了一番。
于是在少年走后一会儿,就有几个衙差抬床的抬床,收拾牢房的也继续收拾,不过一炷□□夫,本是阴暗潮湿的牢房整个换了样儿。
小小瞧去,这哪里是牢房,分明跟女子闺房无甚区别,只除了那冰凉凉的铁门和大锁。
阿珏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啊?
小姑娘坐在床边儿,头挨着床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她以前从未去思衬过这个问题,现今闲下来,便再也止不住那些胡思乱想。
这样一待就是两日,日升月落对于牢房里的小姑娘而言没有太多感觉,她只是时常望着案上的烛火发呆,想着心事。
凤珏每天都会来见小小,甜甜蜜蜜闹一阵,趁着人家姑娘没留意,偷个香,然后惹来一顿软绵绵的捶打,他会装出很疼的样子哎呦哎呦叫,听得小小都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
只是他不爱同姑娘说事情进展,每每问起,也是含糊其辞的带过去,这让小小心里很担忧,许是太难查了吧。
她不禁又叹口气,眸子直勾勾望着牢外,往常这个时候,已经能看见少年快步奔来的身影了。
可是,为何还不来呢?
小小抚着冰冷的铁条,心里头乱糟糟的,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只是很想很想见到凤珏罢了。
为何这般想呢?
小小又坐回床边儿,挨着床柱发呆,她其实不敢去深思,纵然两人已那样亲密,可不安啊,自从察觉到少年的身份很不一般后,那股慌乱便萦绕在心底,怎么都拂不去。
凤珏是被一件事情耽搁了,他已经布好局,只等着嫁祸之人自投罗网,他急着跟小姑娘分享,紧赶慢赶的到了铁门外,可是小姑娘没有反应,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次,他很明显的察觉到小姑娘的心不在焉,虽然前几次多少有些感觉,但只当是姑娘忧心着爹爹的心血,可现今事情已经快要结束,小姑娘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于是凤珏吩咐冬顺把梨花和胖橘送去姑娘身边,他此刻实在走不开,只想着哪怕能早一刻把他家小小从地牢里救出来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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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堂堂正正走出县衙的日子正好是重阳,秋高气爽,白云朵朵,知县亲自把她送出衙门,登时就被吓傻了眼,直到被少年牵着手回了二巷仍是懵懵的。
“阿珏,你……”你到底是谁?
小小几番想问,愣是强行压了回去,她想着,既然阿珏不肯说,定是有缘由的,自己这样追问,似乎也不太好。
好吧,小小承认,她害怕,害怕知晓后彻底明白两人间的差距,是她,不敢问出口。
“嗯?”凤珏歪着头去看姑娘的侧脸,白白净净、秀秀气气,每一处都那么让他欢喜,尤其是两个甜甜的梨涡,只是姑娘已经许久没有开怀过了。
该想个什么法子逗笑他家小小呢?
就在凤珏尚未想出,小姑娘的问话也没有继续,两人都有些沉默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在小院子外头来回踱步的林大娘。
凤珏抿着唇,脸色阴阴的,他都想直接拉着小姑娘去别处逛逛,不过小小已经瞅见了,并且快步走了过去。
凤珏只得跟上。
林大娘回过头觑到这个平日里当做闺女看待的小姑娘,老脸就是一红,站在院门前很是局促不安,她想了想,刚要迈出的脚步又停下,转身就想走。
小小欣喜地唤:“大娘。”
林大娘身子一僵,深深吸了口气,才重新回过头来,脸色有些发白。
小小觉着奇怪,连忙小碎步跑过去,拉着林大娘的手直问“出了什么事”,她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就又侧头去看凤珏,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实在急得很,既然林大娘那里问不出来,小小索性拉过少年,难得有了些严厉。
凤珏本来还想瞒着,眼看着瞒不过,他便也一五一十的说清原委。
原来嫁祸小小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大娘的闺女阿花,她那日去寻林大娘,恰好撞上了凤珏不在,便趁着小小忙碌的空档把药粉洒进了锅里,倒不是什么致命的,也就是吃出个腹绞痛。
本来都是“天一楼”的常客,像这样的事儿,也不至于闹到衙门,偏偏里头竟有张大,他愣是嚷着说食材不干净,又什么要吃死人的,还去报了官,这才把小小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