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姓官员连连点头附和,又问:“此间事了,太……周仪那边?”
“待我得了夷庄王的好处,岂会对付不了他?”
二人已行至客栈,张姓官员欲呼来掌柜,却见柜台后面没有人,堂内只有一位小二。
小二站在楼梯侧,他方才去了趟茅房,回来后见掌柜项上有一块红印,说突有急事,叫他莫要走开,若有人问起他的去处只说不知。
见有来客,小二忙跑至门前招呼二人,他并不知道掌柜与这人达成的协议,更没见过二人。
张姓官员不耐烦地问道:“你们掌柜人呢?叫他出来,我们公子找他。”
小二佯装四下张望,奇道:“奇怪了,掌柜方才还在此处,不知现下去了何处?要不,您二位有吩咐直接与我说便是。”
周琮摆了摆手,张姓官员见此,道:“你领我们上楼。”
“二位客官是要住店?”
“带我们去今日入住,一男一女同住的那间房。”
回答小二的是一块官制令牌,他猜测许是官家例行查房,答了声“是”后便引着二位上了楼梯。
行至一半,周琮回首道:“张大人,一室旖旎的好戏,可千万要看仔细些。引导舆论的人都找好了罢?明日传遍彦国的流言想必很有意思。”
三人立在周长宁与卫元歆所在的客房门前。
小二正要叩门,被张姓官员制住,他向周琮请示道:“公子,您看现下时机合适吗?”
周琮问小二:“里面二人何时用的餐?”
给他们送食盒的正是小二,他算了算时间,道:“约是半个时辰前。”
周琮点了点头,小二见此才叩门扬声道:“里面的客官烦请开门,官家查房!”
良久,房内无人应答,隐约传来了些悉悉索索的声响。
小二还欲叩门,被张姓官员打发走了。
他踹开房门破门而入,提着灯站在门侧请周琮进来。
灯光朦胧,仅能照亮床榻一角,周琮循光看去——凌乱褶皱的衾被,他满意地点着头,接过张姓官员手中的灯,提至床头,想要欣赏二人情潮褪去后惊慌失措的眼神,尤其,他想看到周长宁的反应。呵,长宁妹妹,你如今的下场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若不不曾阻挠周仪出往夷国为质,我还能勉强让你多活上几年。
灯光还未照及床头,周琮突然发现有些地方不对,按说他们破门动静不小,房内二人理应惊呼,不该安静至此,并且房间里没有暧昧的气味,也没有掩饰气味的熏香……
就在此时,整间客房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光源来自他身后。
周琮霎时间看到榻上空无一人,并非他预想的一对交颈鸳鸯,额头突突直跳。
摇曳的影子被投到他正对着的墙上,他僵着身子转身,面色颇为不善。
身后是穿戴整齐,衣裙上没有一丝褶皱的周长宁——绝不是与人共赴云雨后的样子,也绝不是中药后的媚态,翦水秋瞳中含的不是惊慌失措,反倒是嘲笑与讽刺。
环顾一圈,房间内也没有卫元歆的身影,连男人的衣物也没有一件。
全然不是周琮想看到的场景,他是小觑了周长宁,还是看轻了卫元歆?
周琮朝站在门边的张姓官员使了个眼色,尚未看清形势的张大人会意,只好带上房门出了房间。
周琮佯作惊异道:“长宁?怎的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前往夷国的路上吗?”
周长宁冷眼看着周琮做戏。
周琮忽叹一声:“可是你偷跑回来的?联姻可不是儿戏,你这般恣意妄为,若是夷国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
“二哥是不是还想问,与我同行的卫大人怎么不管?”周长宁挑眉道,“不过,我想先问问二哥,二哥今夜怎会出现在此地,又那么凑巧地进了我的房间?”
“查房罢了,年关将近,免得灵昭城混进了什么危险人物。”
“恕我从不知道,二哥原来竟如此忧国忧民,只是查房这种下等差事,怎么好让二哥去做,二哥可是百官之首。”周长宁道,“哦,我竟忘了,二哥只是临时坐了坐御史的位置,可惜还没捂热……”
御史的事着实戳到了他的痛处,周琮面上挂不住,道:“长宁妹妹才离开王宫不到两日,从哪儿学来夹枪带棒地说话?对于长宁的问题,我可没有语焉不详,那么,该轮到长宁回答二哥的问题了罢,你为何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