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宁装作不知:“父王何出此言?太子哥哥不是正随夷国使臣赶路去了吗?”
“还敢抵赖!”
“孩儿实在是不明白,还请父王明说。”她心一横,耿着脖子不松口。
周琮也道:“父王息怒,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太子方才没去早朝,殿内侍卫却说他辰时前就出了门,夷国使臣下榻的驿馆里也没见其人。”文公一甩袍袖,“你说,太子今晨可是来过你殿里?”
“确有此事。但太子哥哥已然离开韶华殿,殿外侍卫及往来宫人皆可作证。”
“那这人你又作何解释!”
只见御前侍卫领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人上前,手里还拿着一件白袍——是太子常穿的款式!
周长宁瞳孔骤缩,她明明亲见侍卫回来,莫非早被掉了包!
她不知作何解释,却听周琮上前安抚父王,“父王莫动怒。孩儿一直在这前厅,却没见着太子,想必太子确如长宁所言,早已离开了。那侍卫大概只是长宁妹妹的玩笑罢了。”
周琮所言,表面上是为周长宁脱罪,实则暗指太子虽不在前厅,却有可能在韶华殿内其他地方。
文公闻言大怒,命侍卫上前全面搜查。
周长宁紧闭双眼,只觉浑身都在颤抖……
半刻钟后。
为首的侍卫禀报,表示除了王姬卧房,其他房间都已查过,没有太子的踪迹,但没有王姬的亲口允许,他们不便上前搜查。
答案昭然若揭。
周长宁睁开双眼,昂首凝视着文公。
她在赌,牙根都在打颤。
七年男女不同席,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长公然出现在少女闺房也于礼不合,她赌尊礼重道的父王不会将此事揭开,哪怕此处除了侍卫宫人没有外人。
果然,彦文公当即屏退下人。
“让太子出来!”
周长宁不从,以膝为足,跪行至文公脚下,哀道:“太子质夷国一事,还请父王三思。彦国不可没有储君!”
彦文公震怒放话:“三日内,太子必须走!”说罢拂袖而去。
周琮扔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我正想起还有要事,就不陪妹妹了。”
第3章 赔了自己
见二人已离去,周长宁狂跳的心暂且在胸腔里平静下来,她明白至少今日是全然无事了。
但质子一事终如悬在她喉头的一把利刃,三日内步步逼近,她犹豫自己究竟能不能想到合适的对策。
重生之后占尽先机,可与周琮对峙的第一个回合,一招不胜,眼看着就要满盘皆输了。
……还是先回房同大哥道歉罢。
她恹恹地推开门,周仪正坐在床沿抚着后颈看她。
“哥哥,长宁知错了!”周长宁抢先开口,等着大哥的责骂。前世她总闯祸,烂摊子还要留给大哥收拾,今生她想诚心想帮哥哥,却又做错了。
“知错就好。”周仪并无怪罪。
周仪心道小妹往日行事虽然恣意,但不至于像今日一般不明事理。自醒来后他就一直反复思索昏睡前小妹之言,明白了什么。他不知小妹从何处得来周琮的计策,但这计划似乎着实可行。
他想再和周长宁详细讨论一番,却担心贸然从小妹闺房出现解释不清,便吩咐房中内侍传讯。片刻后听到门外动静不小,内侍迟迟不归,随后殿内归于平静。
他约摸猜出七八分门外之事,无非是父王向小妹兴师问罪,可她怎么又给解决了,周琮表示疑惑。
周长宁提到三日之期,又将殿内之事原原本本告知大哥,重点谈及自己与周琮的对峙。
“……哥哥,这下你该信我,周琮安的的确不是好心!”
“此子心思我已知悉,多谢长宁提醒。”
“哥哥,周琮是装病,原本该他去夷国的。”
“即便揭穿周琮身体康健,但质子已定,这关系到王室的信誉,这两日我必须启程。”
周仪顿了顿,接着道:“不会有别的转机了。”
转机……周长宁猛然想到自己读过的史册,两国外交,除了质王子,也常有质王姬的。
质王姬,就是和亲。
和亲?或许是个办法。
但听闻夷国年轻的君王为人狠厉残暴,月前曾攻占一小国,国内有王室不从,他竟将此人头颅割下,高悬在国都城墙上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