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了衣装,身子坏了也得不到将养,原本天生的美貌,如今也全然不见。
乔玉妙朝四周看了看,这屋子逼仄的紧,又因为终年不见阳光,透出阴郁的气息,让人从心里发寒。
乔玉妙的目光重新落在乔玉姝的身上:“你现在这幅样子,我需要对付你吗?”
乔玉姝一滞,明白了乔玉妙的意思,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万斤重砸到了她心里。
她心中那些极度的不甘、嫉恨、痛苦,与她而言,不过轻如鹅毛,她根本就不屑与她为敌,根本就不屑对付她。
乔玉姝呜呜哭了起来,她这一辈子究竟算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凄惨道:“没了贵女的出身,被夫家休了,被娘家抛弃,每日残羹冷炙,住在阴冷逼仄的屋子,身子也已经毁了,呵呵呵,确实不用你再做什么了。”
乔玉姝轻笑几声:“我身子也毁了,身份也没了,又冷又饿,活着就是受罪,受罪……”乔玉姝流着眼泪,嘴里喃喃的说道。
乔玉妙淡淡的朝乔玉姝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乔玉姝定定的看着乔玉妙离开的背影,那一身上好的绸缎,浅鹅黄的缎子,上透勾勒了绯红细小的花瓣,花瓣颜色有神有浅,竟是栩栩如生。
乔玉姝认得,那是上好的妆花缎。
妆花缎包裹着的背影,比之前更加妖娆曼妙。
乌黑的青丝挽成一个垂髻,上头插了一根翡翠点翠步摇,那垂下的玉铃兰花,随着她的步子轻轻的一摇一摇。
单看背影就是一个倾城美人。
乔玉姝看着乔玉妙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泪水纵横,又哭又笑。
乔玉妙一走出院门,齐言彻就迎了上来:“玉妙。”
“嗳,走吧。”乔玉妙应道。
两人上了马车,齐言彻把乔玉妙送回了万卷书图书馆之后,自己又回了北门。
在那临时搭建的平房里,齐言彻坐在案钱,眉目冷如寒冰。
方才,乔玉妙进了乔玉姝的住处,和乔玉姝说话,他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护着乔玉妙,以防那乔玉姝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害了他的娇妻。
人虽然没有进去,但院子里两人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方才乔玉妙对乔玉姝说,乔玉姝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已经不需要她再出手对付。
这话齐言彻是听到了的。乔玉姝如今确实已经从云端跌到泥里,他也知乔玉妙并不屑出手了,但是他却……
齐言彻唤来了卫陌。
“卫陌,如今乔玉姝的住所是乔家的产业?”齐言彻说道。
卫陌说道:“回国公爷,不是乔家的产业,是乔玉姝生母身边的一位管事妈妈原来的住处。这位管事妈妈现在还继续待在乔家,她丈夫死了,女儿出嫁,没有儿子,这屋子没有人住,就给了乔玉姝住。
如今乔玉姝的一日三餐也是由这位管事妈妈的女儿照料。”
齐言彻沉吟片刻,冷声说道:“让人取些银子给那管事妈妈的女儿一家,让她们不再管乔玉姝的一日三餐,那屋子也收回,不再给乔玉姝住。”
卫陌领命道:“是,国公爷。”
齐言彻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说道:“此外,乔玉姝若是身边有存银的话……也一并取走吧。”
“是,国公爷。”
——
天越发的冷了,院子里乔木的树叶都已落下,树枝光秃秃的在空中伸展,花圃里的菊花都已经凋谢,整个院子一片萧瑟。
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丫环婆子们都躲进屋子里避风,偶尔有几个办差的下人,都是步履匆匆的,想尽快走进屋子。双手是插在袖子里取暖的,身子也是缩紧了的。
在乔玉珩的屋子里,对角各燃了一对炭盆,上好的无烟银霜碳,燃得通红通红,热气直往上冒。
与屋外的寒风凌冽不同,屋子里是温暖如春。
乔玉珩靠在软榻上的靠背上,蔡鹤正在给乔玉珩搭脉,乔玉妙和舒清站在一边看着蔡鹤搭脉问诊。
黑宝趴在地上,难得的安静,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也朝蔡鹤和乔玉珩看着。实在耐不住的时候,就在地上打个滚,或者双脚立起来,搭在软榻的边缘上,朝软榻上的乔玉珩看看。
黑宝,当初是齐言彻送给乔玉妙的,乔玉妙自是十分喜欢黑宝,但她每天都去万卷书图书馆,跟黑宝相处的时间倒是不多,反倒是乔玉珩每日待在家中养病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