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乔玉妙只需要跪上小半刻钟就可以了。
乔玉妙到了殿上,女子跪灵的地方,找了一个角落,跪了下来。
在她的前面和旁边,约摸跪了上百个女子,每个女子都哭得期期艾艾,凄凄惨惨,不过其中几分真意,几分假意,却是无人知晓。
在这些女子当中,却有一个声音,哭得尤其撕心裂肺。
乔玉妙半低着头,微抬眼眸朝着哭声看去,看到这哭声的主人,心里不由的一叹。
“父皇,父皇,丹悦来给您叩头了,丹悦给您叩头来了,您睁开眼睛看一眼丹悦,好不好?丹悦以后再也不淘气了。”
景丹悦脸颊上都布满眼泪,大眼里有些呆呆的,似乎不相信她慈爱的父皇已经永远离她而去。
她曾经以为这样宠着她惯着她的父皇,会一直护着她,看她长大,看她出嫁,还能在她出嫁后继续宠着她,给她撑腰。不曾想,她的父皇竟然就这么离世了,丢下她不管了,再不能柔和的说一句:“丹悦啊,你想要什么,喜欢什么,父皇都给你弄来。”
娇宠的小公主似乎难以接受父皇的辞世,眼里是无法相信的执著,眼角是晶莹的泪水。
“父皇,您说最喜欢丹悦了,丹悦在这里啊,您看看啊……”
……
乔玉妙把目光转向离景丹悦不远的凌素馨。
凌素馨作为家眷是侧着跪的,乔玉妙正好可以到凌素馨的侧身一身素缟,默默朝前看着,一如平日的淡然素雅。她神色悲伤,目光定定的看着远方。
乔玉妙心中暗道,凌素馨十五岁进宫,伴君十五载,心里对皇帝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吧。
乔玉妙在殿上跪了一小会儿,就退开了。
因为齐言彻还在殿上跪着,乔玉妙就按照事先说好的说法,先坐马车回镇国公府。
回了镇国公府,乔玉妙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乔玉妙招来了府里的几个主要管事,让他们把府里挂着的红灯笼都换成白色的灯罩和白色的蜡烛。
另外,乔玉妙又把府里负责衣裳的几个管事婆子都叫来了。让她们尽快制出一批素缟来,尽快让府上的下人们穿上白色素缟,若是白色的布料不够,就赶快去街上买。
早上乔玉妙和齐言彻两人就是穿着临时准备的素缟去哭的灵。
偌大的镇国公府,两匹白色麻料还是有的,也有手脚麻利的制衣绣娘,所以两件素稿很快就制出来了。不过阖府上下的人口有近百人,要制出那么多素缟就要组织人手,统一安排。
让全府穿素,是大景朝的规矩。
在大殓之后的二十七天,全京城都要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
是以,乔玉妙又传令下去,让全府的下人在这一个月内,不要唱歌弹奏,也让他们约束他们的家人,不要在这一个月内嫁娶。
等乔玉妙将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齐言彻也回来了。
——
五日之后,太子景盛继位。
二十七天后,全京城的人都脱下了素缟,一个月后,恢复了嫁娶。
大景朝的老百姓们慢慢恢复了往常的日子。
——
夏日已至,乔玉妙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傍晚,日头西斜,不像正午那么晒了,晚饭的时间又还没有到,乔玉妙就带了绿罗和拂冬花园里散步。
走着走着,乔玉妙听到一弯月洞门到门门洞里,有两个小厮在说话。
其中一个是乔玉珩的书童叫元良,另外一个是府里通传跑腿的小厮元新。
元良说道:“我少爷,可真是厉害,在书院里,先生们每天都夸他聪慧过人,才识不凡。”
元新说道:“看来,咱们玉珩少爷,将来一定大大的出息。”
元良说道:“可不是嘛?先生们都说我们少爷聪慧过人,他能不出息吗?你不知道,我们少爷去书院才几个月而已,书院里的很多公子,都已经念了好几年书了,这学问还没有我家少爷好。我觉得啊我们少爷是整个书院学问最好的,就算不是学问最好的,那也是最聪慧的。”
“元良,你如今贴身伺候玉珩少爷,是玉珩少爷最信任的人了,以后如果玉珩少爷飞黄腾达了,你在府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到时候,小弟还要请元良哥多多提携提携才是。”元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