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彻等了几息,并没有等到身边女人的回答,他便以为她已经转过身子去。
正想再有所动作,突然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国公爷,需要我帮忙吗?”
齐言彻一顿,旋即呼出一口浊气。在黑暗之中,他的剑眉,凌厉冷静消散开去,一抹温柔在眉眼处弥漫开来,连说话也带上了几分温柔:“剪头入肉,血肉模糊,你不怕吗?”
“现在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乔玉妙道。
齐言彻默了一默,在黑暗中,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乔玉妙:“这是金疮药,用于止血。我拔下箭头,你便立刻帮我倒上金创药。”
“好的。”乔玉妙接过了金疮药。她知他刚从战场上回来,应该是出于习惯,随身带上治外伤的药。
乔玉妙打开了瓷瓶的盖子,准备随时为他敷上金疮药。
齐言彻的手握住衣领,将衣领慢慢往下推,将整个肩膀连同肩膀上中箭的位置,都暴露在空气中。
车厢之中,黑黢黢的,乔玉妙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他肩膀处肌肉的轮廓,流线型的,含着隐藏的力量。与肩膀相连的锁骨劲瘦清晰。肩膀之下便是胸肌的曲线,健硕强劲,在幽暗中,隐隐绰绰的,看不清楚。
第70章 一滴旖旎,落入心湖
耳朵尖尖渐渐微烫,乔玉妙想别开眼,又怕错过上药的最佳时机、贻误了治伤,她只得把目光集中到箭头入肉的位置,等着齐言彻一旦拔出剪头,她就为他敷上金疮药。
齐言彻用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住露在肉外的箭尾,牙根一咬,用力一拔,一声压抑的闷哼,箭头以极快速度从肉中拔出,顿时鲜血从伤口处喷了出来。
乔玉妙不敢迟疑,连忙把瓷瓶倒过来,把金疮药粉倒到汩汩流血的伤口处,把整个伤口都覆盖住。
肩膀上的伤处理好之后,手臂上的伤也是如法炮制。齐言彻把袖管卷起,同样也把箭头拔出,乔玉妙再替他敷上金创药。
“国公爷,我帮你包扎一下吧。先把伤口包扎好,再把衣服穿好。”乔玉妙说道。
“那就劳烦了,”他低头将自己袍子的衣摆撕下,递给了乔玉妙。
乔玉妙接过布条,手轻轻扶上齐言彻的肩膀。
齐言彻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有一段世间了,皮肤的温度便有些低了。纤纤玉手搭上他裸露的肩膀,腻滑温暖,生香暖玉。
他的身子一紧。
“国公爷,怎么了?我太用力,弄疼你了吗?”乔玉妙问道。
“无事。”他垂了凤眸,任由身边的女子为他包扎伤口,只是喉结不由的翻滚着,睫毛在空中不住的微颤。
女人的手如柔夷,带着温暖的体温,轻轻的触着他裸露的肌肤,那温柔的指间,所过之处,他便是一阵轻微的苏麻。
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她的动作,轻轻的压着,慢慢的移着,柔软的掌心,细腻的手指。夹杂在血腥气味中,隐隐的女儿香萦绕着。
一滴旖旎,落到心湖,从心头荡漾到周身,让他从脊梁之处生出几分难耐的麻痒,连伤口的疼痛似乎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齐言彻不由的想,能得她这般细心的包扎,自己这两箭挨的也是值了。
乔玉妙因为看不清楚,所以特意放轻了动作。掌心男人的肌肤冰冰凉凉,指尖的触感饱满而坚硬,双颊略微有些烫:“国公爷,包好了。”
“多谢。”齐言彻道了一声些,把衣领合上,衣服整理好。
“不用谢。”乔玉妙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齐言彻说道:“可是困了?今天夜里需得熬一下,不能睡着。”
“恩。”乔玉妙轻声应道。
严冬的深夜,气温越发低了。乔玉妙知道,这样寒冷的晚上是绝对不能睡着的,有不少人是这样在严冬的夜晚,在睡梦里直接冻死的,睡前还是一个有热气的活人,第二天就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不过,乔玉妙是非常疲惫的。早上她拿到了休书,又费神自证清白。随后,她带着绿罗去了城北秀仪巷的二进小院。之后,她又出了门,去北门街采买。后来,上了齐言彻的马车,又经历了一番生死危险。
现在夜已黑,时辰已晚,她便有些熬不住了,两只眼皮也开始上下打架,只得强撑着精神,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