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公主(清)_作者:小香竹(67)

  窘迫的她未敢多言,只当不知,反正这些补品都会被包起来,旁人也瞧不见里头是什么。

  准备妥当,容璃辞别母亲,就此出宫,一路上苏尔辛都焦虑难安,也不晓得他出来这会子,少爷又喝了多少酒。

  纵使答应过来,容璃也不敢保证,先将丑话说在前头,“他也不一定听我的话,我只能尽力而为。”

  “只要公主肯来奴才就感激不尽了,先替少爷谢过公主。”苏尔辛越发觉得对比之下方显差距,那于姑娘口口声声说在乎,可真等少爷出事时,她毫不关心,仍在赌气,而公主表现得疏离冷漠,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否则今日也不会过来,连他这个外人都觉感动,但愿主子能早日开窍,明白公主的好。

  初到富察府,容璃本想先拜见太夫人,却被苏尔辛拦住,只因他心虚啊!“公主还是先见少爷吧!奴才担心太夫人晓得少爷喝酒会动怒呢!”

  他的话不无道理,容璃只好将规矩暂放,先去探视福隆安,才入府,行至半路又遇见晴柔,两人打小就关系好,晴柔一见她就有说不完的话,看那意思好像还打算随公主一道去看望弟弟,苏尔辛不由捏了把冷汗,生怕被人晓得少爷私自喝酒一事,小声劝大姑娘,

  “公主难得过来,应该给她和少爷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好增进两人的感情不是?”

  晴柔恍然大悟,眸光一亮,当即转了话锋,借口说夫君还在等她,先行告辞,得空再叙旧。

  容璃含笑应承,并未强留。

  带公主到得少爷的房间门口时,苏尔辛请她入内,而他则在外把守。

  实则不必苏尔辛相带,容璃对这府邸也熟门熟路,前世成亲之际,为着福隆安的面子着想,她也曾在此住了许久,而后才搬至皇帝为她修建的公主府。

  再次踏入这屋子,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令她想起很多不愉快之事,冷漠与争执,抑或独守空房的委屈,一幕幕画面霎时席卷,即便已隔了两世,这会子重立在这房间之中,她那原本早已平复的情绪瞬间暗潮涌动,急于释放又无处发泄,全都梗在心田,几近炸裂!

  就在她心抑难舒之际,里头听到动静的福隆安迷迷糊糊的喊了声,“苏尔辛,这酒不够烈,再换一壶!”

  捂着心口,强压下前世的那些恩怨,容璃痛苦闭眸,缓了许久才暂时抚平波动的情绪,而后强自镇定,走向里屋。

  掀帘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床前脚踏之上拎着酒壶的福隆安,许是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子他双眼迷离,睫毛微垂,歪头看着窗台上那盆红豆杉,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不听回话,福隆安不耐抬眼,“酒呢?”转眸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自个儿眼花了,惊得酒壶一歪,玉液倾洒,“容璃?怎么是你?”

  未作解释,容璃慢步近前,答非所问,“这酒好喝吗?我也尝一尝。”随即自他手中夺过酒壶,倒入杯盏中,抿了一口,有些辣嗓子。

  福隆安这才反应过来,“你不能饮酒,”刚要去夺,却被她掩于怀中,他实在不好下手,只能再次劝说,“女儿家还是莫饮酒的好。”

  这话自他口中说出毫无说服力,容璃根本不以为意,皱着眉头将剩余的杯中酒一饮而尽,假装无谓,“伤患者就该饮酒吗?既然你都无视规矩,又凭什么要求我遵守?”

  “我心绪不宁才喝酒,难道你也不开心?”

  这样的问题,她无从回答,惟有苦笑,漫至唇角,“我开心过吗?”

  “也是,”提起这个,福隆安深感自责,靠在床畔忏悔以往的过失,“我总是误解你,找你的麻烦,谁被冤枉都不会开心,摊上我这般蠢笨之人,日子自然不好过。”

  而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还醉着,容璃也不好与他论什么对错,暂掩下伤情,温声规劝,“过去之事,无谓计较,你能看清楚就好,不必妄自菲薄,安心养伤才最重要。”

  “可伤害已然造成,终究无法弥补。我痛恨自己,恨自己所有的一切!自以为出身高门就能被人敬畏尊重,却忘了他们尊重的只是富察家,根本不是我这个人!”当一个人开始自我怀疑时,他会被懊悔和过错包围,越来越颓废,过往的污点皆会被放大,迫得他无法喘息,濒临崩溃,

  “旁人愿意与我相处,也只因为我是富察家的二少爷,其实她根本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的狂妄,却因为能够从我这儿得到好处而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我却一直傻傻的信任她,为了她去质问永琪质问你,不顾景越的劝说,执迷不悟!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