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_作者:江枫愁眠(230)

“烟铧。”殷旬垂眸,勾起一抹黯淡的浅笑,“我真嫉妒卫黎。”

“嗯?”

他却不做解释,拉起女子之前写字的那只手握在掌心,“你要对我好,一直都对我好。”

鸣烟铧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依言点头,“我自然不会害你。”

“不,”殷旬摩挲着女子带着薄茧的指尖,将自己的五指顺着她的指缝插。进去,黏黏糊糊地交缠在一起,“要和我要好,比对别人还要好。”

就算殷旬这么说,可鸣烟铧对朋友的态度其实基本一样,她也不知道怎么样算最要好。

“他们都有好多朋友,可是烟铧,”殷旬抬头看她,一汪碧色的眸中点点希冀,“我只有你。”

鸣烟铧便明白了,孤家寡人的帝王做久了,殷旬是在羡慕别人可以抱团玩。她郑重地点头,“你放心,等卫黎那边没事了,我就搬来魔界同你长住。”

从小在魔宫和别的孩子厮杀,长大了手底下都是一群任性跋扈的属下,自己的魔力又时有时无,殷旬这辈子真是太可怜了,连浇花都能让他满足开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多跟他一起玩。

接下来的时间,鸣烟铧站在殷旬身后,看他给普通的花草浇水、给不普通的花草浇灵液,又拿着把剪子修剪了个把时辰。

依鸣烟铧的角度来看,剪完和剪之前没有任何差别,还是那么个树样。

“烟铧觉得这样修好不好?”

“好。”

“哪里好?”

“妙不可言。”鸣烟铧一脸深沉,高深莫测。

是什么把一个对着帝君都直言不讳的战神逼成了这样,还要从两人刚刚住一起时说起。

那日风和日丽,是殷旬眼中和植物们见面的好日子。当然如果是暴雨狂风,那更是他和植物们不得不见面的日子。

久卧床榻的殷旬难得下床,立刻要去见见他的花草们。鸣烟铧照例跟在他身后,以防脆弱的魔君忽然晕倒。

“烟铧,你看着这罗生兰如何?”

“好看。”蓝的。

“那这朵蜜金呢?”

“好看。”黄的。

“恤叶呢?”

“好看。”红的。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满足殷旬,他点了点两朵品种一样的花,问:“烟花觉得哪朵更好看?”

鸣烟铧看了半天,得出了结论,“一样。”

不知道这句话是戳了殷旬哪根神经,他脸上笑意一僵。一瞬间,鸣烟铧近乎感受到了杀气,那双碧色的凤眼是实实在在划过愤怒的。

“神君这么说,就过分了。”不叫烟铧,变回神君了。

“道在屎溺,即使是最低贱的事物中,也蕴含着道、有着自己的乾坤。更别提这啼血娟是我守了足足五百年才开得两朵。神君这么说,就是在抹去它们这五百年的努力汗血。”

……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看起来是公平,其实是最大的不公。

就拿此次北境的战事做比,如果卫黎神君对手下所有的将士都褒奖相同,那么立了战功的将士会心有不平,而没有立功却受奖的将士则会窃喜。日久天长,有功者不立功,无功者骄傲自满,天界很快就会乱成一团腐败崩溃。”

……

“如今这花还未开灵智,若是她们开了灵智,听到神君这么说,又将如何?努力吸收阳光雨露的那朵,会多么伤心难过啊。神君,为人处世,还当谨言慎行,您说是不是?”

……

随后殷旬拉着鸣烟铧蹲在那两朵花前,如数家珍了一整天,直到日落鸣烟铧给那两朵花道了歉,他才神色缓和了些。

见到鸣烟铧知错能改,殷旬很欣慰,鸣烟铧很吸取教训。一时间,竟然领悟了卫黎和秦易文的说话技巧,极力避开了在植物上和殷旬的冲突。

“好。”

“比以前好多了。”

“天下难得一见。”

“各有姿态,殷旬喜欢哪朵?”

“嗯,确实这朵更好。”

最有效的还是这句,“烟铧觉得妙在哪里?”——“妙不可言。”

鸣烟铧的鉴赏能力实在一般。就连她喜欢的小动物,她也没什么区别的一概都喜欢,分不出个好坏。非要说的话,颜色越鲜艳越好。

也正是这样,殷旬心里明白,她嘴上说着会和自己要好,但其实在鸣烟铧心里,自己和凌悦玥那头没有脑子的龙,也就一个地位罢了。

唯一在鸣烟铧心里不同的,只有卫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