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_作者:四月流春(30)

  每当上下坡时,腿部和腰部剧烈酸胀疼痛,几乎无法弯曲,万分难受。

  莫说五十里,大家闺秀何曾日行过十里八里?姜玉姝和丫鬟互相搀扶,一步一步,颤巍巍地下坡,简直步履蹒跚。

  “嘶,唉哟。”大腿尤其酸疼,僵绷得扯不开。姜玉姝狼狈咬着牙,频频倒吸气,根本轻快不起来。

  “姑娘忍忍,官爷说驿所就快到了,晚上奴婢拿药油给您揉揉。哎呀,腿好酸,怎么这么疼!”翠梅也腰酸背痛,步子迈大些,便龇牙咧嘴。

  姜玉姝掏出帕子,胡乱擦了擦汗,感慨道:“四体不勤,忽然日行五十里,一开始真够难受的!不过,熬过七八天,估计就适应了。”话音刚落,她面前突横现一宽阔后背,尚未回神,整个人已经趴在那背上了!

  “哎——”彼此紧贴,姜玉姝被陌生的体温烫得手足无措,“不、不用,我还是自己走吧,你这样太累了。”

  郭弘磊背着妻子,步伐稳健,浑不在意道:“无妨,你才多重?别逞强了,困就睡会儿。”

  睡?怎么睡得着?姜玉姝道了谢,双手小心翼翼放在对方肩上。

  习武之人敏锐。背负着软玉温香,娇弱女子呼吸清浅,一下下落在自己后颈,似绒绒羽毛拂过……郭弘磊顿感燥热,暗中调整气息,越走越快。

  “二哥,等等我!”郭弘轩大汗淋漓,苦着脸,一溜小跑追赶兄长。

  姜玉姝本以为自己不可能入睡。

  但不知不觉间,她意识模糊,神智逐渐消失,酣眠了半个时辰!

  “姑娘?姑娘醒醒,驿所到了。”翠梅附耳告知。

  “嗯?”姜玉姝半睁开眼睛,眸光朦胧,回神后一咕噜下地,尴尬道:“抱歉,我睡着了。”

  “客气什么?我照顾你是应该的。”郭弘磊站定,出神地仰望门匾,嗓音低沉浑厚,缓缓道:“沧山驿,北上的第二个驿所。离都城越来越远了。”

  姜玉姝会意,宽慰道:“有朝一日,我们未必不能重回都城!”

  “没错。”郭弘磊转瞬振作,把所有悲缅深藏于心底。

  夜间

  “怎么样?”姜玉姝满怀期待,奔近相迎。

  郭弘磊返回,端着一个小炕桌,桌上有烛台和文房四宝,放在较安静的墙角。

  姜玉姝挽袖磨墨,笑盈盈说:“辛苦你啦。”

  “这屋里干草多,用烛火千万要小心走水。”郭弘磊一边叮嘱,一边盘腿而坐。

  “知道!可不敢不小心。”

  小夫妻对坐,郭弘磊凝视妻子,“你是要写家书吧?”

  “对。除了家书,还想记录一些事。”姜玉姝干劲十足。

  郭弘磊点点头,铺平纸,提笔蘸墨,行云流水般写下“岳父母大人膝下敬禀者”一行字,笔锋遒劲,力透纸背。他埋头写信,低声说:“我曾听玉姗提过你不大通文墨,有什么话想告诉长辈的?你说,我帮你写。”

  “什么?”姜玉姝一脸错愕,诧异问:“姜玉姗她——妹妹居然说‘我’不通文墨?乃至不会写信?”

  郭弘磊笔尖一顿,懊恼抬头——

  第13章 红守宫砂

  烛光摇曳,面对一双清澈明眸,郭弘磊捏着笔杆,莫名涌起一股谨慎感。他不动声色,略一思索,反问:“莫非玉姗是在说笑?其实你是通文墨的?”

  姜玉姝微微一笑,叹道:“虽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但大户人家的女儿,除非天生痴傻,否则必定通文识字,进而知书达理,方能稳妥持家。工部侍郎的嫡长女,怎么可能不通文墨呢?”

  她记忆中,原主琴棋书画样样通,闲暇时爱琢磨针黹与花草,是出色的大家闺秀。

  郭弘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紧按着未写完的家书,皱眉道:“看来,玉姗是在说笑,我却没多想,信以为真。”

  左一个“玉姗”,右一个“玉姗”,挺亲昵的嘛……姜玉姝慢悠悠磨墨,不可避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语气平静,轻声问:“这阵子忙忙乱乱,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何事?”笔尖又一顿,郭弘磊索性暂搁笔。

  姜玉姝心思悄转,定定神,正色问:“你我原本各有亲约,你本该是我的妹夫,不料造化弄人,稀里糊涂竟成了亲!事发后,玉姗伤心病倒,拒绝听我半句解释,不几天,母亲便送她去外祖家休养了,直至流放,姐妹再没见过面。但不知,你可曾找她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