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姜玉姝满意颔首,不由自主,顺势谈起公务,“土豆产量高,早晚会成为百姓餐桌上的主要食物,可惜它不耐贮藏,得制成粉或粉条,既能延长存放期,又便于流通往各个地方。”
“各个地方?”黄妻不解,好奇问:“哪儿啊?”
姜玉姝摩拳擦掌,期望甚殷,“五湖四海!”
生性木讷的黄一淳露出笑容,“拭目以待。”
姜玉姝心思一转,话锋亦一转,皱眉说:“愿望是美好的,但眼下,作坊连影儿都没有。清理废墟、采买石料木材、建造竣工、尝试制粉等等,繁杂琐碎,我没有三头六臂,必须挑选一个可靠之人,委以重任,负责监管作坊平日的运作。”
“我新来乍到,对衙门上下人等的了解,远不及黄县丞深刻。不知在你看来、谁最适合担任作坊典吏?”
图宁县第一间官营制粉作坊,而且暂无批准开设私营作坊的计划,钱财、粮食、粉制品等等,一一经过典吏的手。可想而知,典吏或多或少掌握实权。
监管作坊,明显是个肥差。
“这……”黄一淳愣了愣,低头喝茶,犹豫半晌,谨慎答:“大人虽然上任不久,但下官相信,凭您的聪明才智,定能挑出合适人选!”
姜玉姝已经大概摸清副手的性格,丝毫不意外,正欲开腔,却听小厮禀告:
“夫人,二爷带着大夫来了!”
“哦?”
姜玉姝立刻起身,欣喜道:“总算把他们盼来了!”
“二爷?”黄妻随之站起,黄一淳小声告知:“她的丈夫,郭校尉。”
姜玉姝抬脚便想出去迎接,却又站定,歉意说:“实在不好意思,拙夫请了大夫来给小女看病,我不得不失陪——”
“哪里?自然是治病要紧!”黄一淳忙道:“叨扰半日,我们告辞了,您快忙去。”
黄妻接腔,“改日再来看望。”
话音刚落,郭弘磊带领一干客人迈进客厅,霎时热闹起来,互相见礼。
姜玉姝定睛一扫,快步行至老御医跟前,恭敬屈膝福了福,感激道:“许久不见,您老身体可好?唉,继犬子之后,小女也要麻烦您。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叫孩子给您磕头道谢!”
“不敢,不敢当,夫人快请起。”老御医抬手虚扶,慈眉善目,“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夫人不必如此。”
郭弘磊低声问:“孩子呢?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姜玉姝显而易见地焦急。
老御医见状,摆摆手,没接热茶,而是说:“病人在哪儿?老朽得亲眼瞧过症状,才能对症下药。”
同时·旁边
“嗳哟,我和启恭刚来,黄大人却要告辞了?”闻希热络寒暄,李启恭含笑问:“稍等,待会儿一起走?”
黄一淳只得点头,多了几个男客,黄妻更拘谨了,安静坐在丈夫身边品茶。
姜玉姝叫来管事,匆匆说:“各位请坐,喝茶聊会儿,容我先带大夫去给小女看病。”
众客人纷纷颔首。
片刻后·卧房
郭晓嫣反复发热,食欲差,无论奶娘丫鬟如何哄,一直哭,拒绝张嘴吃喝。
下人一见郭弘磊及其带回的大夫,仿佛看见救星,迅速让开,侍立边上行礼。
郭弘磊一挥手,“免礼!”他迫不及待,靠近床榻一看:
五个多月大的婴儿,身穿枣红袄子,一获得自由便翻身,面朝床里侧,背对众人,委屈啜泣。
郭弘磊当初探亲时,女儿刚满月不久,分别至今,猛地看见她背对自己哭泣,做父亲的,心瞬间软得不像话……他定定神,弯腰,伸手轻拍婴儿肩膀,唤道:“晓嫣?嫣儿?你哭什么呢?”
郭晓嫣误以为又要被喂食,立刻挣扎,使劲朝里侧挪了挪,继续啜泣,小小身躯蜷缩,不断颤抖。
“你——”刹那间,郭弘磊竟有些不知所措。
奶娘指了指粥碗,解释道:“姑娘病着,胃口差,她不想吃饭,就哭了。”
姜玉姝落座榻沿,一边抱起女儿,一边叹道:“这孩子,有些挑食。大夫,您请看看,小女的病,究竟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