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小聚,罕有不喝酒的,多半一醉方休。姜玉姝不赞成,却习以为常了,爽快答:“忙了一整天,您先歇会儿,待宴席准备妥当,再请您出席。”
安王欣然颔首,大踏步朝后衙走,吩咐道:“小子,告诉令尊,今晚,本王必定会把他灌倒!”
“哦,好、好吧。”郭烨挠挠头,暗忖:谁把谁喝趴下,还不一定呢。
夜间,开席了。
太子略饮几杯,闲聊小半个时辰,便表示不胜酒力,在侍卫簇拥下离席,人前始终一副沉稳文雅模样。
随后,知府纪学琏年事已高,怕贪杯勾出旧病,歉意告罪,获安王允许后离席。
喝到深夜,陪客一个接一个地醉倒。
酒壶空了一个又一个,渐渐的,郭弘磊举杯动作变得笨拙,安王说话大着舌头,却一刻不停歇,谈性甚浓。
“唉。”安王结结巴巴,“你不在都城,打、打猎少了伴儿,无趣,变得无趣了。”
郭弘磊醉醺醺,“无妨,来日方长,以后、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打猎。”
“何、何必等‘以后’?明天,明天就去!”安王豪气冲天,拍桌道:“听说,草原、草原上打猎,格外有趣,咱们去草原,猎几头狼回来。顺便,路过乱石沟的时候,逛一逛,挑几块别致石头。”
郭弘磊莞尔,“石头?那沟里无数,要多少,有多少,奇形怪状,五颜六色,我早就看腻了。”
“你、你小子腻了,可本王还没看够!”
“这个简单,可以顺便逛逛。”
“猎狗有吗?”
“没、没有。”
安王脸通红,一拍桌,“打猎怎、怎么能不带猎狗?来人,来人!快,弄几条机灵猎狗来,明天打猎,必须带上!”
……
小吏和侍卫在旁,劝不听,拦不住,不敢硬夺酒壶,苦着脸伺候,直到两人醉倒,才七手八脚把人送回房。
半夜三更,万籁俱寂。
后衙,房门“咣当~”被推开,几个下人合力搀扶醉得踉跄的郭弘磊。
“小心。”
“慢点儿走。”
“先别让他躺下,靠着靠着!”姜玉姝拿了两个枕头,让他半躺半坐,丫鬟迅速沏了解酒茶,婆子端了热水来,几人忙碌一通,她轻声吩咐:“大半夜的,赶紧回屋睡觉吧。”
“可将军醉成这样……”
“没事儿,我会照顾他。”
丫鬟婆子便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少顷,卧房内仅剩夫妻二人。
“唉,我真是不明白,你们男人,叙旧就叙旧,为什么喝那么久酒?醉成这样,不难受吗?”她忍不住叹气,拧了帕子为他擦汗,“醉醺醺,还怎么聊天?”
郭弘磊仰靠床栏,醉意上头,酒热冒汗,“夫人。”
“嗯?”
“夫人。”
“怎么了?”她垂首,帮他解开衣带,敞着舒服,然后盖上薄被,“口渴?头晕?还是想吐?”
郭弘磊目若朗星,忽然伸手一拽,“恭喜。”
“哎——”
她毫无防备,被醉酒下手没分寸的人拽得栽倒,摔进他怀里,鼻尖一磕,疼得险些流泪,捂着鼻子,嗔道:“恭喜什么呀,鼻梁骨差点儿被你弄断了!”
郭弘磊醉得不轻,燥热,一直冒汗,语带笑意,自顾自地说:“恭喜,你不再是知县,升为知州了。”
“同喜同喜。”她无法与醉酒之人计较,揉揉鼻子,“将军不也升迁了吗?从今往后,你是塔茶卫指挥使啦,一卫之长,更便于施展抱负咳、咳咳,松手,我喘不过气了!”
成亲至今,夫妻聚少离多,同在图宁没几年,又要分别了。郭弘磊浑身酒气,双臂收紧,牢牢拥住她,长叹息,“以后,我不在图宁卫,不能经常看你了。”
她使劲撑起上半身,自然不舍,安慰道:“但塔茶离西苍近啊,快的话,估计五天就到家,老夫人肯定高兴。”
“你怎么办呢?”他眉头紧皱。
“放心,虽然我升了官,虽然图宁县升为宁州,地名变了,但地方没变,我能应付!”
“说实话,我真希望,朝廷把你调去塔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