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回来了。”她立刻开口问候着，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容。
周立忠看着眼前的大媳妇，心里很惊讶，印象里很少见到她露出这么感性的一面，害怕是学平怎么了，当下急着问道：“正梅，你怎么了，是不是学平……”
“呵呵呵，哈哈……”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了一串笑声，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下一秒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林正梅看到这样的他，心里也更难受了，努力压着情绪开口：“爸，乐乐今天很开心。你先歇一会，我还有一个汤弄好就能开饭了。”
说完，她就急忙进了厨房。
周立忠也回过了神，他的视线慢慢看向卫生间，周欢乐正蹲在那给小黑洗澡，看了两秒他就发现了，与其说她在给狗洗澡，不如说她在玩水嬉戏。
他忍不住抬脚一步步朝卫生间走去。
周责和周冉冉见此，立刻稍稍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腾位置，早在刚刚听见林正梅的招呼时，他们就回头看向他了，只一眼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肯定是五味杂陈，所以都没有吱声。
周立忠最后在门口站定，眼皮微微下垂，看着地上周欢乐的背影。
林小欢也知道他回来了，这会见他靠近就起身看着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好，想了几秒，她决定不去打扰他。
“汪，汪……”小黑突然发出一声叫喊。
正玩得开心的周欢乐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抽回了手，双手紧紧抱在一起，一脸惊惧地看着它。
“阿姨别怕。”林小欢立刻蹲下来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周欢乐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清透的凤眼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还伸出一只手抓着她的手。
手被抓住的那一刻，林小欢心底有种说不出喜悦，忍不住脱口而出，“阿姨，我叫小欢，你能记住我吗?”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深怕自己再次引起阿姨的不适，立刻担忧地看着她。
“小欢，记住了。”周欢乐突然脆生生地回了一句。
她的回答让林小欢心里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一次她不仅没有不好的反应，而且还记住了自己。
周欢乐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又忍不住伸出手抓着水往小黑身上洒。
小黑因为感受到林小欢此刻心里特别高兴，就没有再出声，任由她玩着。
她见它不反抗，脸上也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呵呵呵……”
“阿姨，你喜欢玩水吗?”林小欢问着她，声音有着不自知的温柔。
“好玩，哈哈哈……”
听了她的回复，林小欢摸了摸小黑的头，“小黑，你陪阿姨再玩一会好不好?就一会，很快就要吃饭了。”
周欢乐看着她和小狗说话，就忍不住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小黑也看着林小欢，望见她眼底的期盼，就摇了摇尾巴，轻轻喊了一声，“汪汪……”
“还是小黑乖。”她知道它同意了，立刻夸了一句。
被夸的小黑，尾巴摇得更欢了，再看了眼身旁的奇怪的周欢乐，抬起前爪就挥向了她，带起几滴水花溅到了她的身上。
“呀……”周欢乐先是下了一跳，以为小黑要攻击自己，随后发现它没有动，再看看自己手臂上凉凉的水花，就再次抓水攻击它。
小黑也继续抬爪子泼着水花。
一人一狗就这样幼稚又单纯地玩着，还玩得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周欢乐上身的衣服渐渐就湿了，但是她的笑声却更欢了，“呵呵呵，呵呵呵……”
身旁的林小欢看着她大笑的侧颜，心底突然升起一种知足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却就是想这样静静望着她，嘴角也忍不住露出好看的弧度，陪她一起笑着。
身后的周立忠也静静看着她，一向沉静严肃的面庞染上一丝笑容，平时清明深邃的眼睛却带着点点星光，眼神也模糊一片。
他已经记不清乐乐有多久没这么笑了。
好像是自从正清出事后，她就没有开心地笑过了。
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里，她其实也有笑过，可都是腼腆怯弱的傻笑，或者是面对熟悉的自家人无意识的微笑。
像这种发自内心的清脆笑声，二十年来头一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