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般真心待我,我便是怕,也渐渐不怕了。”
“你可懂么?”
“你与他是不同的,我今生方可经历的热烈的爱,都仅仅是你给我的啊。”
华仪带着哭腔说着,唇色越发苍白,□□火辣辣地疼得厉害,身子也有些发冷。
她偏头咳了咳,又艰难道:“你若还是不信,大可以再对我下药,我又何惧沦为你一人之物?尽管成全你的心罢。”
他把下巴搁在她颈间,摇了摇头,道:“别说了。”
他信了。
怎能不信,她已经这样对他服软了,无论真假,他都信了。
刀山火海,生死荣辱之间,他都信得甘之如饴。
华仪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
他伸出手指,让她松开齿间力道,别咬破了自己的唇,看她神态难受,又去倒了温水过来,递到她唇边。
她安静地低下头去,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轻咽热茶。
他等她将一杯喝完,放下瓷杯,又低声问她道:“我帮你擦一擦身子再上药,可好?”
她抬眼,定定地看了他须臾,点了点头。
他微微松口气,又想起自己即便如此行事,也未真正地让她失望伤心,她总是太好原谅他。
他心肠更软,轻柔地褪下她身上的大氅,让她顺从地躺在自己怀里,自己拿了帕子来,从锁骨开始,贴着她的肌肤慢慢往下。
碰到她胸前他刻意揉捏而造成的指印,她便轻抽一声。
他忙拿开帕子,低头去给她揉了揉,哄道:“再不会有下一次了,你忍一忍,这几日,我都不再碰你……”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他的颈窝,点了点头。
身子娇小,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缩着,更像一只怯懦的猫儿。
他见她这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模样,心底大动,又惊又喜,黑眸光亮乍现,向来冷峻的薄唇轻轻一弯。
沉玉亲自伺候华仪搽身上药,又给她换好了一层吴绫软锦制成的里衣,拿被子好好地裹紧她,又去取了治她风寒的药,一勺一勺喂着她喝。
她困倦至极,当日很早便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之后连如何被他摆正睡姿掖好被角,都浑然不知。
沉玉安置好华仪,便起身推门出去。
大门一开,楚王华湛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少年郎的容颜清秀潇洒,个子虽还不如沉玉挺拔,气势却出类拔萃。
他正满怀愤怒,带着三分尽力去克制的敌意,冷冷盯着沉玉。
沉玉冷然回视,目光从华湛身上扫过。
华湛撇过头去,与他硬邦邦地见礼道:“见过齐王殿下。”
虽二人同在亲王之位,但相比于沉玉的出身,华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应是该对他见礼的。
沉玉淡淡颔首,冷漠道:“你皇姐已经歇了,有事稍后再奏。”便要抬脚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华湛忽而出声道:“齐王殿下!”
沉玉脚步微顿。
华湛抿了抿唇,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此前,我不知晓你真实身份,言语上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你切勿放在心上。”
沉玉神色淡淡,“不会。”
华湛转过身,又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沉静的双眼,道:“你说不会,不过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而已,可是,你还是讨厌甚至怨恨我们这群人,根本就不会罢手的,对吗?”
“你杀了华铖,又差点将我弄死,你让天下人都唾骂两位皇叔,你让皇姐内疚自责,下一步呢?”华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语气不由得激烈起来,“皇姐不让我见你,也不让我来惹恼你,可是,这一桩桩事情,不得不让我怀疑,事情根本没有结束,你还有最后一击!”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愤怒,他的眼神仿佛可以将人置于死地,可沉玉的神情依旧冷淡。
良久,沉玉轻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早生几年,或许与我棋逢对手。”
华湛怒意更甚,袖中手狠狠一攥。
沉玉拢了拢袖子,寥落的眼神落至这与华仪相似的脸庞上,淡淡道:“你对我说此话,若是为你皇姐,我便告诉你:不管这天下如何,我都会护好她。若你仅仅是为这帝位……呵……”他嘲讽地一笑,“这帝位,我拿去是理所当然,我要不要,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