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忙回神过来，匆匆关了水龙头，转身看他，小萝卜头手里还拿着平板，还在和季则修视频。
她一惊，侧了侧身体，说：“元霖，快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才九点钟。
季元霖“哦”了一声，低头看着视频里的季则修，乖乖道：“叔叔，我要睡觉了，晚安。”
那头的季则修似乎轻笑了一声，说：“我和你乔老师说几句，你先去睡觉。”
乔慕闻言，有些无措，见着季元霖要把平板给她，忙道：“你先放在茶几上，我把衣服洗了来。”
视频里的季则修沉默了两秒，说：“好，我等你。”
乔慕的脸有些红，催着季元霖赶紧上床，见他乖乖躺好后，再回到洗衣台，途中看到放置在茶几上的平板，季则修还在等她。
等到乔慕磨磨蹭蹭的把衣服洗完晾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先回房看了看季元霖，孩子睡得很快，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飘荡，还轻轻砸吧砸吧嘴。她小心地关上卧室门，坐在沙发上，拿起平板。
季则修还在屏幕等她，她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
乔慕咳了咳声，他没有反应，她也不急，仔细看着屏幕，他额前的碎发软哒哒的搭在脑门上，一双眸子盯着手上的东西，隐约可见他的长长的睫毛。
趁他没抬头，乔慕多看了一会儿，暖黄的灯光洒在他头上，平添一份色彩。几日未见，视频里的他似乎有些疲劳。
突然，他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勾唇道：“洗完了？”
像被人当场抓包一样，乔慕怔了一怔，迅速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过了几秒，才轻轻点头，小心掀起眼睑看他：“洗完了。”
她的脸微微红，有刚被抓包的羞窘，季则修抬手揉了揉后脖子，饶有兴趣地看她，说：“花好看吗？”
他放缓了声调，清沉低迷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乔慕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自作主张选了桔梗花。”他继续说着，盯着她，眸色清亮，眼底带着一层笑意。
乔慕不敢直视他，明明两人隔着几千公里，中间靠着科技见面，她还是不敢，总觉得季则修把她看穿了。
乔慕不说话，一时间空气都沉默了。
季则修单手抬起，左手大拇指抹了下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来，道：“乔乔，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那一声“乔乔”把乔慕怔住，她呆坐在沙发上，身躯微微僵硬，拿着平板的手指也微微无力。
良久，她终于开了口：“季则修。”第一次正经叫他的名字。
他微微前倾身子，正视她。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我，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正常的家长和老师关系，没有必要那么亲近，之前可能在鱼记的时候，我没有同你说清楚，这是我的疏忽。”
季则修眼睛微微眯起来，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看着视频里那个正经说着话的女人。
“还有呢？”
“请我们保持正常的关系好吗，不要这么，”乔慕咬了咬唇，吐出两个字，“暧昧。”
“乔慕。”季则修在她说完之后，喊她。
乔慕看着他，他的眸色清润，薄唇亲启。
“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我不是说说而已。”
这一夜，如同那晚在青州古镇的第一夜，她再次失眠。
这边，季则修挂了视频电话，抬手揉了揉眉心，手指点点眉骨，沉了心，盯着面前的手机一动不动。
六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一张素净的小脸沾上了血污，她紧紧闭着眼，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见过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乔慕晚上没有睡好，眼下一片青色，季元霖拿起包子咬在嘴里，瞧着乔慕的样子，好奇道：“乔老师，你的眼睛下面好黑啊。”
乔慕没说话，勉强勾着嘴角，把热豆浆放在他面前。
今天是周六，是季元霖最后一天在这里。昨晚，季则修最后的说的话是：“明天我回来接走元霖，也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季元霖嚼着包子皮，用小勺子把里面的肉馅挖出来丢在桌上。
乔慕微微蹙眉，“怎么不吃馅？”
季元霖咽下嘴里的东西，望着她：“不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