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太痛了。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要持续一个月……
刘得柱就想掐烂自己这张多话的嘴。
巴巴地跑来告什么状?
林一是挨了打躺了床,可是人家好吃好喝好睡不用动弹啊。
哪像他,早上五点开始走,走到七点到学校,上两节课,备课改学生作业,捱到下午放学又巴巴的跑军营这边来补课,补完课以后得走两小时回家,回到家伙食团早就不供晚饭了。
本以为借个自行车可以轻松点的。
结果……
刘得柱愁眉苦脸地掏出书本讲义,叭叭地讲起课来。
讲完一遍,他又满怀期待地问林益阳:“林一,你听懂了没?听懂了我就回了啊,你现在有伤在身,我就不给你布置作业了。”
林益阳摇头,“没听懂。”
“哪儿没听懂啊,我再给你讲讲。”
林益阳眸光一闪,道:“一个字都没听懂。”
刘得柱耐着性子叭叭地又讲了十几分钟。
“林一同学,这下子听懂了吧?”
林益阳点头。
刘得柱欣喜无比地收拾自己的包包,打算开溜。
林益阳又道:“听懂了一个字。”
刘得柱没办法,又叭叭地讲。
再问。
“嗯,这次听懂了两个字。”
“林一,我讲的是数学课,没教你识字啊。”
“哦,那就是完全没听懂,刘老师,你不如再讲一遍?”
半个小时后,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
天黑了。
刘得柱的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了,说出来的话像是钢勺刮着陶锅底发出来的,十分难听。
林益阳继续摇头。
宋杰端着脸盆儿大小的饭盆边吃边往屋里走。
看到刘得柱,十分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刘老师好。”
刘得柱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好。”
宋杰听到刘得柱的声音,一脸关切地凑上来问:“刘老师,你这嗓子都哑成这样子了,今天一定教会了林一不少知识吧?”
林益阳点头,一脸感激地道:“在刘老师的辛苦辅导下,我终于……”
刘得柱巴巴地看过来,眼里重新燃起希冀的光芒。
“终于学会了吧?”
“学会了一道题。”
“林一同学,你往常在学校上课,也没这么难教啊。”
林益阳点头,深以为然,“是啊,那会儿我没被打啊。”
“打的是屁股,没打头啊……”
“打出血了,失血过多,经常性头晕,注意力不集中。”
“可我这讲了快四个小时了,总有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吧?”
林益阳瞥了刘得柱一眼,“有的,注意力集中时候,一听是老师的声音就会想到被打的场面,就不敢仔细听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刘老师。
第86章 狠就一个字
林益阳说得很平淡,刘得柱听了却心惊胆战。
照这样说法,头晕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学不进,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就抗拒,他就是说破大天,吼破喉咙也把林益阳教不会啊。
刘得柱满嘴苦涩,砸巴了好一会儿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才第二天……
接下来还有最少一个月要捱!
刘得柱用力地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把衣服都揪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手下面胸膛里的心也在瑟瑟发抖。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除了黑暗就只剩下绝望苦涩。
要是林益阳家是个普通军户人家,林益阳笨一点,他都敢强势一点,威胁威胁他,让他不懂也装个懂,在林爷爷面前糊弄过去好交差。
可是偏偏林爷爷是和大首长都能坐在一起拍照还靠得很近的人物。
林益阳不仅不笨,相反还点多奇多,聪明得过了余。
刘得柱捶胸顿足地在那边悔着,脸色灰黑,像是被瞬间掏空他精气神的空壳子人。
林益阳在这边眯着眼睛,慢慢地欣赏着,享受着。
宋杰抱着饭盆儿吧唧吧唧地吃着,时不时看看满脸自得的林益阳,再看看束手无策只能悔恨难当的刘得柱,心头骤然也回过一点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