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他”总想害嫔妾_作者:信手藏四(116)

  她实在看不得他脸上的血污,刚起身,又被人抓住手。谢显虚弱地盯着她,有些紧张:“你去哪里?”

  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妖孽,现在看着竟是如此脆弱不堪。姜银瓶不知道他发生了些什么,但心却因为他这一握而变得柔软起来。屋外树影投在窗格上,飒飒声不绝如缕,她抿了抿唇,温声:“不叫太医,嫔妾去叫盆水来,给娘娘处理一下伤口。”

  谢显凝视她,手松了松,她便抽身而去。

  他斜依在床上,看着她伫立在门边的身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方才的疯狂和痛苦,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这幅身体发生了不可控制的变化。那些为赵玥试药而吞服的丹丸,总有一些毒素沉积体内无法清除,这不仅造成他性格易怒多变,也使得他患上头疾。而这个过程,在赵玥登上皇位的第二年,他曾亲眼见证过。

  然后,赵玥便成为了一个疯子。

  谢显不愿成为一个疯子,以杀人施虐为乐,大部分时候连人也无法辨认的疯子。他和赵玥不一样,若当真到了那样一个地步,他宁愿去死。

  姜银瓶转回身来,看到他虽在沉思,面色却阴鸷冰冷,脚步便顿了顿。身后,宫女端来水盆和伤药,姜银瓶命人放在床边,等安排好一切,她才走过去,曲腿半跪在脚踏上,平视着他的双眼。

  “娘娘……”她声音喑哑,竟有些紧张。

  “嗯。”谢显垂下眼睫瞧她,眼波已经平静下来,却因先前的自我折磨,略显疲累。

  姜银瓶鼓起勇气,握住他一只手,柔声:“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嫔妾?”

  谢显眼睫颤了颤,道:“哪有什么事,我连曾被流放过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会瞒你?今日只是不小心摔了,不欲被人看到这狼狈模样,是以才不让他们进来。只此而已。”

  这些话,姜银瓶是不信的,只是看了他一眼,知道再问也没有结果,便不再多言。转而直起背脊,拧干帕子去擦拭他的伤口。伤口边缘已经结痂,血倒是早不流了,只是看着一片红,有些骇人。她抖着手,尽量不碰疼他。

  她向来都是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好奇心,也极力避免把自己卷入这宫廷的秘密之中。当年他被她识破男儿身,也全是因为她的明哲保身之道,他才转念留下她一命,如若她那时声张威胁,恐怕他早就下杀手了。

  她不说话,屋中安静下来,谢显又觉得心慌了,找话道:“对了,你来是要做什么?”

  她擦干了他的脸颊,正取药膏来涂抹,一边涂一边道:“上次您帮嫔妾修谱,有两处地方嫔妾觉得还有些问题,便想来向您请教一下。”她看了眼他现下的情况,撇嘴:“现在看来,嫔妾还是改日再来吧。”

  谢显:“拿来,我看看。”

  他伸出一只手来,姜银瓶看他一眼,转身去地上寻回那两本被她丢到一边的琴谱。谢显接过,搁在膝头一页页翻动,很快找到了她说不对的地方,神情微敛。见他当真看得认真,姜银瓶原本想劝他莫逞能的话也咽了回去。

  她上完药,便抬臂去解他发上已经散乱的簪子钗篦,谢显不管她,只微垂着头看书。

  每抽出一根簪子,他的发便柔软垂下,姜银瓶极心细,拆解得很慢。将那繁琐的珠钗全解下,着实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她忙完,却听到匀称的呼吸声,低头一看,贵妃一手还握着书卷,只是脑袋低垂,眉目紧闭,已经疲惫的睡去。

  姜银瓶哑然失笑,摇头从他手里抽走琴谱,收拾完东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

  是夜,姜银瓶再次梦见前尘。

  青瓦白墙,疏影横斜,春风拂槛,垂落一树梨花。花枝之下,一素一绯身影交错,影影绰绰间,女子娇吟若檐上猫儿低哼。

  她被困在宫墙下,手抵着一人的胸膛,柔软纤细的腰肢上灼热若钳铁,让她细腻的肌肤轻疼。她伸手去拍,唇上的呼吸却越演越烈,似不满意她抗拒,腰肢被提起,她整个人也踮起脚尖,承接对方带着恼怒的热吻。此时,墙外似有宫人走过,听到脚步声,她呼吸一滞,害怕得几乎僵住。然面前的人却越加大胆,伸手探出她袖内,在她藕臂上缓缓游走,故意撩拨得她浑身发软。

  另一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隔着一堵墙,她听到两个声音。一个兴高采烈道:“丽妃娘娘最喜欢虞美人,我便多才了些。你都采了些什么?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