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杯子,眼睫垂下,唇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贵妃娘娘固然高不可攀,可这宫中终归有一位皇后娘娘,咱们够不到云间月,尚可触藤上花。至于您,您要选那月还是选那花,可要早点想好为妙。”
黄昭仪柔柔一笑,领着众人起身,蹲身万福,道:“既然丽妃娘娘身体不适,嫔妾就先告辞了。”
第15章 第 15 章
姜银瓶笑着点点头,正殿门口自有宫人送她们出去。
等人都走得没影儿了,姜银瓶偏过脖子,抬头望向绿蝉:“她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
绿蝉弯着腰,小声道:“她这是在挑唆您站队呢。”
姜银瓶“哦”了一声,手指在几案上不停点着,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落水把脑子泡傻了,怎么绿蝉都听懂了的事自己却没听懂呢。
绿蝉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娘娘,咱们不是真的要和贵妃娘娘交好吧?您只是为了履行救德妃娘娘的诺言,才每日去琼华宫的吧?”
姜银瓶挑眉,毫不犹豫:“自然。”
绿蝉拍了拍胸口,她本来就觉得自己主子不适合接近贵妃这样危险的人物,看到姜银瓶这个态度,她也就放心了。再看神游天外的姜银瓶,绿蝉吐出一口气,无声笑了笑。
虽然丽妃娘娘失忆了,可把那些烦恼和忧愁也一并丢了,她不再愁眉深锁心事重重,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刚进宫的时候,天真活泼,不伪装,不敏感。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倒是希望丽妃娘娘能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虽然她不知道她的那段记忆里有些什么,但能让她那样失魂落魄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姜银瓶不知道绿蝉想了那么多,在榻上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身上不舒服了,直嚷着脑袋疼。绿蝉赶紧将她扶回寝殿,卸了朱钗,也顾不得满面妆红,就这么躺上床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姜银瓶觉得后背凉,扯被子的时候顺便翻个身,莫名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地唤:“绿蝉,要喝水……”
无人应声,她坐起身虚着眼睛往外看,又叫了声:“来人,我要喝水。”
帷幕外面响起翻书的声音,椅子上坐着个微微垂首的人。那人听到她的声音,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然还没起身,绿蝉就从门口的方向匆匆走了进来。
姜银瓶愣了愣,听她对那帷幕外的声音蹲身行礼,喊了声:“贵妃娘娘。”
低沉的声音淡淡“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动作。绿蝉快步走到桌边倒了盏茶,在跪在姜银瓶床下的脚踏上,端起杯子递给她。
姜银瓶用一只手挡着嘴角边缘,压低声音,几乎只有口型能向绿蝉传递信息:“她怎么来啦???”
绿蝉目光朝贵妃那边斜了斜,也用口型回答姜银瓶:“说是来探病,坐了快一个时辰了。”
姜银瓶觉得自己还不如继续睡下去,最好一觉睡到大天亮,她就不信贵妃还能在这儿坐一宿。
可现在不行了。
早知如此,她宁愿渴死也不从床上爬起来。
姜银瓶端起茶杯仰头灌下,然后在绿蝉的伺候下穿上鞋子和罩衫,整理了下心情,尽量端庄的从匡床上撩帘下来。
谢显就坐在帘子外,听到她醒过来找绿蝉要茶,便早把手中的书盖在膝头不看了。一只手托着腮,坐在椅子上微微偏头瞧她。
“贵妃娘娘……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醒嫔妾呢?”姜银瓶糯糯道。
谢显:“本宫找人通报了,可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你才是猪呢!
姜银瓶眉头紧拧,心道自己睡觉一向浅眠,不至于睡得连通报的声音都听不到呀。她瞥了眼垂首站在一边的绿蝉。绿蝉没说话,可紧贴在腹部的手却悄悄的摇了摇。
根本没人通报,就是擅自闯进来的!贵妃娘娘又仗着没人敢当面戳穿谎言,故意骗她!
姜银瓶在心里翻个白眼,温顺道:“嫔妾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有去琼华宫拜见贵妃娘娘……”
“本宫是来探病,不是来降罪的。”谢显打断她毫无意义的辩驳,皱着眉头,从上到下看了姜银瓶一圈,“姜银瓶,都落水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三天两头就生病,是不是上次太医给你的药没有按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