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他”总想害嫔妾_作者:信手藏四(99)

  “紫叶,我要喝水。”以为是紫叶,她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声。

  身后有杯盘碰撞之声,那脚步来到床边,一只手从颈后绕过来,冰凉的杯沿抵在她唇边。

  她稍稍睁眼,看到握着杯身的纤长手指。指甲染着丹蔻,这绝不是紫叶的手!

  她一惊,扭过脖子,却见贵妃坐在床边,微微垂首,静静凝视着她。

  姜银瓶目光闪烁,只震惊了一瞬,便扭过头去,闷闷道:“娘娘万福,嫔妾不能起身给娘娘行礼,还望娘娘恕罪。”

  那声音郁郁寡欢,一听就知道在生气。谢显微微一愣,原本抚在她肩头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怎么了?”谢显不解。

  姜银瓶现在见到他,却只觉得惶恐。

  今日的命悬一线,她在面对绝境时脑海里浮现的那个身影,让她终于清晰意识到一件事——不知不觉间,她竟把贵妃当做依赖了!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姜银瓶第一次自我审视,她到底是不是对一个女人产生了特殊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对谢贵妃的感情非常奇怪,某一个时刻,她甚至会想,如果她是个男人……

  她现在很憋闷,也很自我嫌弃。又想到方才,就连圣上都会问她一句“有没有受伤”,可这位口口声声说想和自己相好的贵妃娘娘呢?只是轻飘飘的一眼,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供贵妃解闷消遣的玩物罢,本就入不得法眼,何苦自找苦吃!

  可是,她又忍不住愤懑,这人这么坏,明知别人不喜女子,还得要纠缠不休,等把别人的心神搅乱,泥足深陷,自己却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姜银瓶把脸埋在软枕里,呜咽了两声。她觉得自己真蠢,落到人家陷阱里,还要给猎人逗乐玩。

  谢显全然不知道她脑补了这么多,只听她好似哭了,表情惘然一瞬,背脊僵硬起来。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本宫,本宫去给你找太医。”

  他语气焦急,姜银瓶却权当没有听到。

  “银瓶,别哭了。你哭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谢显的手重新抚在她肩头,真有一丝无奈。

  然而姜银瓶像是被烫到,挣开他的手掌,裹着被子往旁边挪了半寸。

  谢显怔愣,竟讷讷起来:“若是你不舒服,本宫便明日再来看你……”

  埋在枕头里,外界的声音都变得虚弱,她听不到离去的脚步声,但身旁好像真的没人了。

  寂静、空旷……

  姜银瓶吸了吸鼻子,微微抬起脸。然而刚仰起脖子,一条手臂便横过来,将她拉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中。而说过自己要走的贵妃与她脸贴脸,面对面,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娘娘您、您躺下做什么,出去!”

  姜银瓶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爬下去,但手臂却被谢显锢住,腰有没有力气,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谢显潋滟的眸子在她光洁的脸颊上转了一圈,莞尔:“原来银瓶没有哭,是吓本宫的。”

  姜银瓶哼了一声,扭过头:“嫔妾不敢吓唬娘娘,嫔妾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逗弄过姜银瓶这么多回,每回这丫头都是敢怒不敢言,哪怕是真的气到极致,也会顾忌他的身份,不敢真的甩脸子。然而现在,谢显抿唇,知道姜银瓶这是真的生气了。

  “我并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拉着你骑马了。你乖,不要再生气。”谢显笑道。

  姜银瓶垂下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又缓缓转过头去。她虽然不说话,但谢显看到了那眼神中所包含愤懑和嘲讽。

  “我不会再让你落入那样危险的境地,银瓶,相信我。”

  谢显握着她手臂的手掌紧了紧。她的眼神是那样冰冷,为此,他突然开始心慌,觉得好像又什么东西要变了,他费尽心机筑立起来的壁垒仿佛顷刻就要崩塌了。

  “嫔妾的婢女就要回来了,这幅样子让她看到不好,娘娘请回吧。”

  眸色渐渐幽深,谢显蹙眉:“银瓶,是不是我……”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话没说完,姜银瓶已经哭着打断:“您走吧,求您了!”

  声音委屈至极,是卑微的哀求。她眼泪大滴大滴涌出来,甚至不管腰上的伤,从他怀中挣扎着坐起来,愤怒:“我不想看到您,一刻也不!我就想一个人呆着,您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呆着呢?!戏弄我,真的就那么有趣吗?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