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之本就是说笑,一时没想到他竟如此大反应,回过神来后才放声大笑。
“哈,未曾想谢家三郎谢少衡竟也会有这一天!”
谢诣被他烦的不行,翻身从树上下来,冷冷的说了句:“管好你妹妹。”
见状,王崇之笑得更甚,颇为怀念,托刘唐的福,他已好久未曾看到如此率性生动的谢诣了。
今日一趟,倒也不枉费那壶浪费的好酒。
下午时分便是新一轮的清谈,高处上评委早就落座,荀潜位居最右。
随着一声铜锣响,庭院中两位郎君互相行礼。
本次的主题是“善”。
“善乃人之天性,不可摒弃,便如日食五谷杂粮,一日不食,腹中饥饿难耐。”
“兄所言有理,但人中善恶皆有,非天性,亦非日食五谷杂粮可比,婴孩者,可善可恶。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在下认为,善乃人心所至,天地阴阳,人亦有正反双面,人心所至,乃善,人心所反,乃恶。”
观战的人分为两派,一边是学子郎君,一边是院外人员,分立在庭院的左右两侧,正好能将庭院中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那位穿白衣的郎君必输无疑。”
早上胜出的周兄此刻站在刘唐身旁,一脸兴致缺缺的望着场内情景。
起先她并未认出,来人便是早上那位,不过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倒是引起她的好奇。
“兄台从何看出?”
“这两人虽都不善辩谈,其中也不乏说大话者,但那白衣郎君词穷气短,不出几句便哑口无言,相反,蓝衣郎君虽口无遮拦,但胜在腹中尚有几滴墨水,赢了这局倒也无妨。”
此人分析的头头是道,刘唐若有所思。
那人将目光转向他,上下打量了番,满意的点头。
“在下周世轩,今日得见刘兄,萧肃清朗,果然名不虚传。”
周世轩?
荀夫子同她所说的那位师拜陈广之人,也就是和她对谈第一局的人?
刘唐心下思绪万千,面上毫不改色,温和清贵。
“周兄大赞,愧不敢当。”
“本局比赛,明谦书院胜。”
那蓝衣郎君竟是明谦书院二年段的学生。
两人相视,继而一笑。
这边,王崇之带着自家堂妹穿过人群,顺带回一大波女郎羞涩的眼神和塞到他身上的帕子,同谢诣碰了面。
王晗钟看见这个讨厌鬼就来气,瞪了王崇之一眼,像在质疑他为什么带她来见这人。
“好了好了,你就别气了,谢诣也没做什么惹你的事。”
“谁说他没做!”王晗钟想起上午的事,白皙的面上飞起一抹红霞,很快又压了下来,“他在刘郎面前说我坏话,还说我——”
“说你什么?”
“没什么。”
王晗钟硬生生的将到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谢诣凉凉的望了她一眼,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将话说出来。
看见他的眼神,王晗钟气火难平,但偏生又要压着,只能拽着王崇之的胳膊。
“二哥,我可是花了五百两,买你赢得这次名士大讲的头筹,你可千万别输了。”
王崇之笑着摸摸她的头,似是洞知她心中所想。
“好,那你给刘唐压了多少啊?”
王晗钟支支吾吾的,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我告诉你,二哥你可千万不能告知祖母与母亲。”
其实花了多少银两她倒是不在乎,但就怕到时候家中调查刘唐,影响了他的学业和她给他的印象。
“好。”
“两千两。”
王崇之气笑,总算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交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妹妹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向着外拐。
“金子,不是银子。”
这下,就连谢诣都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
两千两金子,对于王家整个世家而言或许没什么,但对王晗钟这样的女郎而言,可能就是从小攒到大的私房钱了。
她还真敢赌。
若是刘唐输了,岂不是血本无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诣:你为了个女人冷落我!
刘唐:......
谢诣:你还不说话!
王晗钟:理你干什么,谢郎本来就是在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