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夏转秋的时期,南城的天气有些燥热,小区里种着的法国梧桐叶子欲落不落,倒是遮去了不少炽热的阳光。
肖柒柒抬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热气迎面而来。
胡女士还身后絮絮叨叨:“七七,在学校要好好学习,环境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一个人的心境,七七,一定要记得。”
肖柒柒正把行李箱抬进电梯里,把拉杆拉出来,闻言,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妈妈,我知道了,别担心。”
胡女士看着女儿娇小的身形,叹了口气,若是以前,哪会让她独自一人去上学,肖柒柒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以前都是捧在心上宠的,没有想到,一遭变故,满目全非。
肖柒柒也是个懂事的,甚至一句抱怨都没有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再次和母亲告别,才按下电梯楼层按钮。
他们住的是一套很普通的公寓,这还是他爸被查封之后外公资助的房子,房子不大,100多平方米,不过也够她们母子居住了。
小区外早餐店刚刚开张,豆花和烤饼的香味四溢,和她同行的有几位附近高中的学生,脸庞青春活泼。现在正值早高峰,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车主不耐烦地疯狂按车鸣。
肖柒柒拖着行李箱进了地铁,在人潮汹涌中磨砺了一番,总算在大学城站下了站,之后步行返回K大。
大学城位于南城一角,现在已经入驻了十余所高校,是著名的高教园区,地铁站口仿佛就是个分界线,将冷漠麻木的市中心隔开,莘莘学子满怀抱负,尽情穿梭在这座大学城里,纵情狂欢。
这个点有点早,大多数人应该还在睡梦中没起来,马路空空荡荡,只有为数不多的私家车路过,肖柒柒沿着树荫往前走,打算去前面的公交车站等车,突然听到了耳边的喇叭声。
喇叭声又响了几次,肖柒柒才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下。
“七七,好巧啊,来来来,我送你。”副驾驶的车窗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尽管年纪大了也能隐约看出年轻时代的绝代风华。
肖柒柒转过身,礼貌地笑了笑,轻轻道:“闫阿姨。”
“乖。”闫母说,“上来吧。”
闫母和胡女士关系很好,铁闺蜜的交情,和肖柒柒也熟,她没有扭捏,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然而打开车门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另一边还坐了一个人,双手环胸,脸上带了个眼罩仰头休息,插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即使肖柒柒坐了进来,他依旧岿然不动。
车子里放着轻缓的轻音乐,肖柒柒身子笔直,双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视线看着车窗外快速消逝的景色。
“七七,在K大还习惯吗?”闫母开口问。
肖柒柒把视线收了回来,目视前方:“嗯,导师对我很照顾。”
“嗯……”闫母迟疑道,“K大的教育总归还是差了一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F大的领导说说。”
“阿姨。”肖柒柒直接打断了她,“真不用。”
“那好吧,要帮忙记得跟我们说,别客气。”
等红灯的时候,闫母朝后看了一眼,发现自家那儿子还在那儿雷打不动地睡觉,跟没事人一样,扭头就是一招呼。
“到了??”闫豫凡被她一拍顿时清醒,摘下眼罩,余光一瞥,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一个人。
他这是在瑞士的时候养成的生物钟,因为那边学业重事情多,闫豫凡基本是沾枕头就睡,还一睡就叫不醒的那种,一醒就有严重起床气。
---也就闫母这种暴力分子敢这么做了。
“七七啊,你还记得我家豫凡吗,你们小时候老一起玩呢。”闫母问。
闫豫凡本来按着脖子的手一僵,猛然转过头,就看到一张精致的侧脸,鼻尖小小的,弧线流畅完美,日光打在她的脸上、头发上、锁骨上,隐隐间散发着光泽。
好巧不巧,肖柒柒也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时间荏苒,当初天真无知的少年少女此刻也长大了不少,洗去了稚嫩披上了名为世故的枷锁,曾经熟稔的称呼也叫不出口。
肖柒柒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两个酒窝异常可爱,率先开口:“你好。”
“你好。”客套地回着招呼,余下的只有尴尬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