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都是刘董跟陈硕闲聊,而陈筑只开过一次口,问的是陈硕工作上的事。
“文东那块地的拆迁我听说办得不顺利?”
一提陈硕就气:“那些钉子户死都不搬,我派人跟他们谈价钱,结果那些人还把人给我打了回来,强占私有地,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陈筑语气邹然严肃:“人民也有自己的苦衷,人家一住几十年的老房子,你要他们搬他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搬去哪。他们有什么条件就跟他们好好谈,尽量满足他们,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我不希望有流血事件发生。”
陈硕呵笑一声,“他们有苦衷,我就没苦衷?对他们我已经容忍很多了,您是不知道那些人给我
开的是什么荒唐条件,我要是说给您听,您也会发笑。而且那块地早就是我们集团的所有地了,现在每拖一天,工程就不能开始,一天就是亏损几百万几千万的事情。您说我要是不强硬一些,那些董事第一个拿你儿子来开刀!”
陈筑淡淡喝茶,“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办好,我就是不希望引起民怨而已。”
陈硕默了默,冷笑一声,“爸,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怕别人以此来诟你病而已。您放心,你儿子是你儿子,你是你,别人就算要说,也只敢在背后说,怎么敢在你面前……”
陈筑手里的茶一下就泼了过去,怒道:“你给我闭嘴,说的什么鬼话!你眼里还有你老子吗?”
茶还不算滚烫,只有余温,顺着陈硕的额头狼狈而滑稽地流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就突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刘董看了看陈筑脸色,踌躇半响,跟了出去。
闻青虽然有被俩父子的争锋相对吓到,但终究是沉得住,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地坐在哪里,不为所动。
陈筑因为被气到而脸色变红,喘着粗气缓了一会,目光炯炯地看向闻青,闻青被他眼里的冷厉和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给震慑住,不敢开口。
……
陈硕脸色阴沉地到洗手间清洗,流水声之余,刘董靠在洗手台旁抽着烟,半分调侃半分玩笑:“再怎么跟你爸不对盘你也不用拿话这样怼他,你爸怎么说今年也有六十了,你不怕他被你气死啊。”
刘董约莫三十多岁,游戏人间惯了,说话轻浮,但也懂得分寸。
陈硕冷笑一声,擦干身上的茶迹,嘲讽道:“我哪里是拿话怼他,不过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他老人家脸色挂不住,借此发飙而已。”
刘董笑了几声,“恐怕也不止如此吧,你今天带了个戏子回来气他,他本就隐忍不发了,你知道他素来都嫌他们那圈子的人脏。”一边说着,一边把烟递给他。
陈硕接过,低头抽了起来,呵笑:“不管我带回来什么人,他都会嫌脏。”
“你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真动心了?怎么突然带回来?还是只是纯粹气你爸?”
陈硕吐出一口烟,漫不经心,“呵,她也配。”
刘董一听,兴趣立刻就来了,“不会吧,也有你陈大少爷上不成的女人?”
陈硕默了半响,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嘲讽至极地说道:“我也以为她多清高,半年来一直吊着我,谁知道一转眼就跟野男人跑了,看见她我就来气。”
刘董听了后贼兮兮地说:“那不如就像老规矩,这次老哥给你下个猛点的药……”
俩人声音渐渐小下去,刘董说着说着眼里的猥琐之光不停闪烁,陈硕静静听着,没有搭腔。
……
闻青被陈筑看得背脊发冷,陈筑却突然开口对她说:“你走吧。”
“啊?”
“我派人送你回去,阿硕那边我会跟他说,你先走。”
闻青看着他,陈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她却从他年迈的神情看到别的深味,他又严肃地催促她道:“走吧,不要贪图那些身外功利,没有什么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不知是第六感还是什么,陈筑此番举动,必有深意。
闻青答应下来,最后不忘说:“谢谢您,只是今天来见您,并非我本意。”
陈筑看了她好一眼,微微点头,“去吧。”
闻青很快就跟着被安排给她的司机走了。
陈硕回来后,见闻青还没回来,有些不动声色地张望寻找,陈筑当时在喝茶,淡淡地对他说:“时间不早了,你那个朋友,我代你找人把他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