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赶紧说，“潘女士好！”
潘丽丽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问：“不鞠躬啦？”
杨晟接着介绍正对田田的另一个男人——田田一看到他就沦陷了。天啊！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是个混血人。眉高眼深，皮肤白皙，好像凌于尘世的山巅的冰雪，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禁欲气质。
“中间这位帅哥是副总裁陈贤。他是我们北京组的业务骨干。他主责并购尽职调查，同时跟进交易完成后的后续整合。”
田田赶紧说：“你好！”
陈贤明明看着她，但却什么回应都没有，极其冷淡的模样。
“然后我旁边这一位是马修。马修和我一样是助理。他中文名马修，英文名也是马修。他是一名知识产权律师，负责并购法务工作。”
马修很热情地跟田田打招呼，用一口港普鼓励她“面试加油”。
杨晟接着说：“好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我介绍完了。接下来请你带我们过一遍你的简历，然后我们分别问你一个问题。这样可以吗？”
田田点头，马上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的名字叫田田，安徽蚌埠人，今年 22 岁。我是北京大学中文系大四的学生——”
结果马上被潘丽丽打断，“你一个中文系的怎么跑来做投行啊？”
田田早有准备，“高盛高华第一任董事长方风雷就是中文系。中文系为什么不能做投行？”
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的方含笑，忽然抬头看了田田一眼。但只是一下，她重又低下头去，脸上是疲惫而冷漠的表情。好像心思完全不在田田身上。
“中国这边的基金券商招前台员工，经常只要金融数学背景的学生。员工学术背景的单一，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吧？在国外，投资银行招聘本科生，通常是不限专业的。美国的高盛经常招英文系的本科生。那么中国的投行为什么不能招中文系的学生？”
田田余光扫到仍然低着头的方含笑，心里想，我会让你抬起头来，好好看见我的。
杨晟点头说，“好的。请你接着自我介绍。”
田田刚想展开讲她的实习和社团经历，又被潘丽丽打断，“你的绩点只有 3.73，这也太烂了吧？我们从来没招过绩点 3.8 以下的实习生。”
田田打心眼里讨厌这个潘丽丽。但是没办法，人家是面试官。田田只得认认真真回答，“理工科院系考试会给满分，所以有很多绩点 4.0 的同学，他们容易拿高分。但我们系给分很严，全年级绩点上 3.8 的只有两个人，3.73 已经很不错了啦 ……”
之后田田终于有机会讲自己的实习社团经历了。田田的实习经历十分贫乏，唯一一个与金融沾点边的是渣打银行上海分行总经理办公室的行政类实习，实习内容是打杂——最无聊的一个活，是从几摞废纸里挑出反面空白的打印纸……
田田的社团经历就很丰富了。本科四年，她先后加过四个社团：精武会，耕读社，机器人协会，以及女生发展协会。这几个实际上都是非常冷门的社团，不像学生国际交流协会那种精英社团设有门槛，只要报名就让进。因为实在太冷门了，根本没人愿意管理会务。田田到大四混成了精武会会长，机器人协会会长，还有另两个社团的副会长（所有混到大四还没消失的会员都会变成副会长）。
潘丽丽似乎打定主意找碴，“你在简历里说，你性格乐观开朗，充满正能量。你有多正能量啊？”
田田说：“我朋友都说我是开心果，因为我有办法让周围的人都高兴起来。”
“哦，是吗？”潘丽丽说，“好呀。给你三分钟，你让这屋里的人都笑起来。”
田田噎了一下。真是搬石砸脚。那个冰山脸明显是个面瘫，怎么可能笑啊？
……还有那个方总，明显在气头上。没冲过来打她已经很客气了，怎么可能逗笑啊？
“快点，一分钟都快过去了。”
田田站起来，硬起头皮说，“我是安徽蚌埠人。我们那里有花鼓灯。我给你们唱跳一段改良版的花鼓灯吧！”
她说着摆开花鼓灯架势，右手拿起自己的简历，权当扇子，一面摇头晃脑，伸胳膊踢腿，另一面匡匡匡给自己配音，扯开嗓门吼起来：
减肥要越挫越勇
减肥要肯定执着
每一个减肥的人得看透
想吃就不要忍着
找一个淮北的 阜阳的 滁州的 蚌埠的人来给我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