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离那边沉默了片刻,应该是在消化她说的事。
许许多多的情绪顺着符篆传来,难以一一剥离开来,但宁依依感觉得到惊异与怀疑,以及最后慢慢占据上风的——信任。还有些别的东西,不过她不愿多想。
接着韩子离道:“我知道了。你且放心,我会帮你。”
宁依依顿时感动:“谢谢,谢谢你啊!”恩人。
韩子离:“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这话她该不该多研究一下呢?宁依依觉着这种“和前男友做朋友”的关系可真是尴尬,但此刻除了韩子离,她没法向别人求助了。
于是她道:“我黄昏散步时观察了一下宅子,东南方的禁锢最为薄弱,许是朝向天元宗受到灵气影响的缘故——”
——砰砰砰!砰砰砰!
“小姐小姐!”“小姐开门呀!”
宁依依猛地一震,从半梦半醒间脱离,韩子离“小师妹”的问句拖了个长尾划过她脑海,却无法得到答复了。
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的房门被拍得震天响,侍女们嚎得跟她死了似的。
干什么啦大半夜的!
还没等她下床,拴好的房门自动解锁打开,一名侍女率先冲进来,将卧房两扇门扉撞得哗啦一阵响:“小姐!”
紧接着,宁母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依依,你在做什么?”两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灼人,要将宁依依钉死在床板上。
宁依依:“我我怎么了?”
宁母直接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被子,在宁依依的惊呼声中将她仔细打量一遍,似乎在搜寻什么,无果后又死死盯住她的眼。
“依依,你适才在房里,可是用了什么法器之类的物件?”
宁依依下意识将符篆往衣服深处塞:“没有啊!”
“撒谎!”宁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把什么藏在衣服里?手拿出来!我叫你拿出来!”
宁依依摊开两手,然而宁母挥退了下人后竟令她敞开衣服,要搜身!
有没有天理啊,充话费送的小孩也不带这样玩吧!
很快,那张破破烂烂的符纸被扔在地板上,旁边坐着生无可恋的宁依依。
“好啊,好啊!”宁母气得发抖,“你好大的本事,学了什么法术瞒过我的眼睛?宁依依!我本想着你毕竟在天元宗待了几年,念旧情也是常理,准你缓些时日,你却偷偷摸摸还在修仙?”
宁依依挤出两滴眼泪:“我、我没有呜呜呜我不过是在把玩”
“什么蹩脚的借口!执迷不悟,既然如此我只好亲自教育你了!换好衣服,跟我来!”
宁依依磨磨蹭蹭,但拖不了多少时间,只得按宁母说的做。
这么一闹,整个府邸都给惊醒了,不多时灯火一间一间地亮了起来,宛如白昼。宁依依给侍女们围在中间,半请半拖地跟在宁母身后往前走,远远近近都给不少人望着,紧张得险些同手同脚。
她瞟了一眼漏壶,亥时过半,距离她和韩子离联系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这是在往哪儿去啊她瞧见一拨人从另一方向走出,身着红边黑袍,跟宁母简单交谈几句,然后一同往家庙去?
问题好像大发了!
宁槐磕磕绊绊地跟过来:“母亲,您、您这样是否不太妥”
宁母:“住口,你懂什么!”
宁父忍不住拦在门前:“夫人,你清醒点!依依她可是你的长女!”
宁母不甘示弱:“长女又如何!身为长女却率先走歪路,岂不是更糟!”
宁父:“可你这——”
“——我能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吗!可是我没办法!”宁母喝道,又努力稳住语气,“你且放心,我怎么可能伤害她,不过是助她早日改变防止生出事端来而已”
说话间宁依依已被“请”到庙堂之前。她这下看清了,屋中供奉着的一排排排位之前,空出了一块地方,放置了一块像是铁床的东西,周围一圈各种矿物和符咒。
像、像是个阵法不会吧!
宁母握住她的手腕:“依依,你在那铁板上躺下,闭上眼。不用害怕,很快就好,为母这是在帮你!你天赋不弱,若能与魔教血统相融,岂不是锦上添花,如获新生!你还信不过我这做母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