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鸷就在一侧抱臂旁观。时雨没遇到过这样古怪的对手,一想到灵鸷皱眉说他没用的样子,心中有些烦躁,无意中被那凡人抓了个破绽,鞭梢狠狠抽向他面庞。
灵鸷及时出手,在时雨鼻尖之前将鞭梢缠握在掌中。时雨羞惭交加,那一鞭若打中了他,他真不知以何颜面存世了。
那凡人欲将软鞭撤回而未如愿,正与灵鸷僵持。灵鸷低头看向手中鞭子,又紧紧盯着那人,喃喃道:“你是阿无儿!”
第20章 前世今生
“阿无儿?”
时雨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被夜游神的雷罚当头劈中也不过如此。
那人对灵鸷的异状毫无回应,明知夺鞭无望,竟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心灰意懒道:“既落在你们手里,要杀便杀吧。我身上财物你们尽可拿去,不要让我死得太痛苦。”
灵鸷回过神来,将软鞭一圈圈缠在手中,也盘腿坐了下来。
这下不仅是耳朵,时雨怀疑自己的一双眼睛也出了毛病。他竟然在灵鸷脸上看到了浅浅笑意。
“还是那么怕疼?”灵鸷面对那人,从容道:“你果然认不出我来了。”
“一个装神弄鬼,一个故弄玄虚。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那人冷眼打量两个“山贼”,将怀中荷包掏出,抛在脚下,“喏,都在这里了。”
“这凡人太过古怪,为免节外生枝,还是……”时雨手拈一枚碎石子,欲要将其置于死地。
“你退下!”灵鸷了解时雨心性,头也不回地呵斥了一声。时雨心不甘情不愿地撤手,负气背对他们,却不肯离去。
灵鸷也不管他,只顾着打量那人。
“我以为要再过好些年才能找到你。你如今几岁了?”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他伤在眉骨,想是被雪鸮利喙所致,血污之下的那张面孔倒也年轻俊朗。
“我不是什么‘阿无儿’。”
“阿无儿是你前世的小名罢了。”
那人一愣,继而垮下肩膀,用谁都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来了个正常一些的,谁知疯得更厉害。”
“你说什么!”时雨寒声斥道。
灵鸷很是平静地对那人说:“你我曾是旧友。距上一世我们诀别已有二十五年。算起来,你死后没多久就已转世。”
那人对这样的疯言疯语已彻底失了兴趣,既然“山贼”只顾着发癔症,暂时顾不上杀他,他扯了一方衣袖,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面上血污。
“我族中大执事说过,你的魂魄异于寻常凡人。我还以为他是安慰于我,看来他说得没错。再世为人,你的三魂七魄竟未曾散去。你还是你。”灵鸷话中透着一丝欣慰。
时雨听不下去了,愤愤然回头,“主人定是认错人了!我这就杀了他,看他魂魄究竟散不散!”
灵鸷扫了时雨一眼,时雨气结,不待他开口,当着那人的面化作雪鸮,振翅而飞,停在了不远处的高树上。
那人竟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两位‘山大王’……不如打个商量,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照听不误。两位说得尽兴了,能否饶我一条小命?”
“我不会伤你。就算你已转世,我仍视你为友。”灵鸷似乎对这样的状况早有预料,既不恼怒,也不泄气,看着手中的软鞭对那人感慨道:“‘连‘长生’都还跟着你。”
“你怎知它名为‘长生’?”那人眼中总算露出了几分诧异。
“我不但知道它的名字,还知它握把之上有两行刻痕,一行两道,一行二十一道。我说得可对?”
那人懒懒道:“这有何奇怪。它如今在你手中,你一看便知。”
灵鸷微微一笑,拔出伞中剑,用剑尖在软鞭握把上轻轻一划,苍白色握把上又多添了一道刻痕,与之前的相比有新旧之别,深浅粗细却无二致。
“你应该知道,寻常兵器不可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接过灵鸷抛过来的软鞭,一脸的散漫换做狐疑。
“我是灵鸷。以前你总爱打趣我是鸟儿变的。你前世生活的村落就在小苍山下,与我族人毗邻而居。因你秉性特殊,儿时我外出玩耍,你是唯一能穿过山下结界看到我的人。我们一起长大,‘长生’也是我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