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化_作者:琼白(60)

2019-02-22 琼白

  电话中母亲问她:学校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或许是母亲的声音太过温柔,或许是节日气氛太过浓烈,又或许是阮阮太过怀念家庭温暖。已经打算不回去的阮阮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来得及说话被隔壁桌的小朋友放声哭闹给打断了。也不知道哪里不如小朋友的意,甜甜的草莓蛋糕都哄不住。她的母亲涨红了脸,向阮阮及周围的人小声道歉,把孩子抱在怀中努力哄着让她安静下来。

第30章 返校日

 视线从母女身上收回,攥紧手机的手指泛白。阮阮听见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说道:“爸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今年先去他那边过年。”

  电话那头,母亲似松了一口气,又似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阮阮竟然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哪种情绪。

  隔着电话线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话题不外乎三个方面,学习生活怎么样;钱够不够用;嘱咐照顾好自己。等聊完放下挂掉手机阮阮左右两边肩膀僵硬的不能动了。与亲生母亲说话不自觉绷着一股劲儿,这个习惯一养成就改不掉了。

  很庆幸,在最后关头阮阮说了对的话,让彼此暂时解放。

  邻桌小女孩闹的一出让阮阮猛然领悟自己不就是一个让自己母亲感觉尴尬的孩子吗。因为是前夫的女儿,阮阮去她母亲现在的家庭里住,会让母亲对现任家人有所歉意。若她对阮阮直接不闻不问,亦觉对阮阮有亏欠。

  家人本应该是互相扶持互相爱护,最亲密无私的小团体。亏欠感让亲情变了味。阮阮感觉每次与母亲说话隔着大海的宽度,再也说不到彼此的心坎里去了。

  阮阮心里五味陈杂,不是个滋味。

  桌上咖啡热气散尽,柠檬蛋糕剩了些残渣。手机反面朝下扔在一旁,此时此刻阮阮也无心去看去想其他事了。她的心情可以用一个“丧”字来形容。

  人们说:血缘是人一辈子分割不开的。事实确实也是如此,阮阮从父亲母亲那里得到的是源源不断的失望。像是长在身上永不结痂的伤口,时间一久产生麻木的错觉,但不小心触碰到那个伤口痛楚永远鲜明。

  咖啡馆里的人走一批又来一批,不断更迭。小朋友的父亲来接走了隔壁桌俩母女。

  不回家,去不了海南。可终究要找一个地方度过这个倒霉假期。一个电话搞得阮阮心浮气躁,连咖啡店内播放的轻音乐和人们细语的白噪音此时也变得非常恼人,根本不能思考。只想找一个总开关把所有的声音一块儿关闭掉。

  阮阮是被断断续续的爆竹声给吵醒的,似乎还有人在说话而且声音颇近,吓得阮阮一个激灵赶紧抬起脖子四下张望。正对面,电视屏幕的白光直直地打在她那张没睡醒而略是茫然的脸上。

  身下是软乎乎的白床垫,陷在中间就很难再爬起来。

  阮阮眯着眼环顾四周。电视机旁边的书桌上凌乱地摆着手提电脑、昨晚晚饭的盘子、纸巾等,书桌的侧面,窗户下方辟出一小块会客空间,摆放一套中式的椅子和茶几。椅子上现在上面横七竖八的扔着衣服裤子。而房间的另一边,是分别独立的洗手间与独立的浴室。

  嗯,原来还在酒店里呢,手肘一松劲阮阮整个人倒回,后脑勺“噗”一下落回到枕头中。

  那天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在附近订一个星级酒店。过年期间,不是热门旅游城市的酒店价格十分亲民。几乎是平时价格的腰斩价。

  窗帘严丝合缝,床头灯幽幽晕染小块空间。仰躺了一会儿,熟悉的门铃响起来,阮阮就知道现在时间大概在早上十点左右。她尝试了三次才从床上爬起来,揉着后腰去开门。睡惯了学校的硬板床,酒店柔软的席梦思床垫简直是噩梦的根源。

  “早上好。”每天这个时间点来收盘子的年轻的服务员向阮阮打了招呼,征得客人同意后进门,利索地把昨天的餐具收了,顺便确定了午餐。

  “今天还是一样,不用打扫吗?”临走之前服务员例行问一句。

  “不用了,谢谢。”而阮阮总是一样的回答。

  从入住后就没有让服务员进来整理过房间,一次也没有,最多让他们收下垃圾或者拿一些卫生纸什么的消耗品。寒假本来就不长,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学了,更是用不着特地整理了,只待退房就好。

  关上门,靠着门阮阮细细回想:唉,对了,具体离开学到底还有几天?她皱着眉头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对时间确实有点小混乱,因为从入住到现在就没走出过酒店大门,这也是为什么不让服务生进来打扫。在室内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