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淡淡看了李氏一眼:“那日你故意给云安下|药让他睡过了时辰,未及给哥哥请安,导致兰云杰大怒,把云安赶到庄子上干农活。然后你给兰云杰和兰云豪下了断肠散之毒,为了不被怀疑,你假装吃了云安的饭菜中毒。但是你也只是吃了类似断肠散的失魂散而已,虽然中毒之后症状一样是吐血昏迷,甚至脉象上都大致相同,但是七天之后就会自行苏醒,而七天的时间足够观火阁揭穿白君昊了。夫人,你真是心思缜密啊。”
李氏终于笑了,抬手轻轻抚过额角发丝,幽幽问:“为什么会怀疑我?”
她轻笑一声:“因为你太低调了,过分低调不是韬光养晦吗?更何况,一个会武功懂医术的妾侍,难道不值得我们追查吗?”
李氏眸光一凛,又慢慢恢复平静,轻轻喟叹一声:“观火阁果真厉害。那么,你们想拿我怎样?”
她目光淡然:“不怎样。你们母子多年不易,受尽委屈苦楚,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只望你善待云琴姐弟,恩怨情仇,到此为止吧。”
李氏垂下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语气恳切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告诉云安,他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如果他知道自己最尊敬的娘亲做过这些心狠手辣的事情,他会伤心难过的。”
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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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总是睡不好,夜里梦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醒来又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愈发困乏疲倦,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残雪曼陀真有什么残余不良后果。
兰家的案子虽然结了,观火阁清城分舵似乎又出了什么问题,轩辕一扬和南宫子珩每天都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加上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大家似乎没有短时间内离开的打算。
吃过早饭,她坐在床边正准备静下心来看会儿书,有人轻敲了两下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来,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轩辕一扬。
他径直走到她身边:“你的气色怎么总是不见好?”然后立在她身前,慢慢俯下身子:“来,让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不着痕迹地撤出身子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结痂了,快好了。”
他目光暗了暗,上前两步,垂眸看她:“心心,我最近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吗?”
她坐在桌前抬头看他:“怎么这么问?”
他神色黯淡地坐在一旁:“最近你都不太愿意理我。”
他倒了杯茶水,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默默看着:“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发现自我们相识以来,你真的从未跟我闹过情绪,反而是我,经常跟你闹情绪,每每那时,你总会想方设法安慰我。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情绪多变的人,我只是……”他没有说下去,顿了一下,抬眸看她:“现在我才发现,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跟你肆无忌惮地宣泄情绪,而我,也快要成为这所有人中的一个了。”
她的心像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她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茶杯,然后就忍不住咳了起来,他急忙放下杯子,轻轻拍抚她的背,语气自责地道:“我说的话是不是气到你了,你别生气,当我没说好了。”
她深深喘了两口气,又喝了几口茶水,平复了咳喘方道:“一扬,你想多了,近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我一时间没有整理好情绪,你不要多心。”
他像似略微宽了些心,勾唇笑了笑:“今天我什么都不做了,陪你出去散心怎么样?”
房门猛然被人推开,南宫珞珞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大叫:“不好了,兰云琴跳湖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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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无声无息躺在床榻上哀莫大于心死的兰云琴,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打击,世间能有几人可以承受得了呢?
兰云琴刚刚小产,如今又在湖中受寒,身体简直糟糕得不成样子,如果情绪再得不到有效疏导,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